“深海之渊有鲛人,水居如鱼,鳞甲着身,不废铸造,纵于沧海之间,诞与月华之下。”传说还在上古时期,月神俯视沧海大地,潮水起伏的声音,让她思绪万千,情不自禁掉下一滴眼泪。这颗天神之泪掉落在沧海某处,入海而不化,竟然能以一粒眼泪的形式在海床上静静躺上上万年,吸收月华之精。渐渐地眼泪开始有了生命,又经过上万年的演化,鲛人一族诞生了。
可以说鲛人就是月之子,是以满月就会有庆典,一年之中又以八月十五这天的月诞日最为隆重,是整个鲛人种族的诞生之日。
月诞节的一个重要环节就是比武大会。按照往年规矩,比武是由十八人自由报名参加,最终角逐出榜首。但今年鲛人族来了李钺和大水两位宾客,又是娜依的好友,遂名单增至二十人。比武大会只是月诞节的助兴节目,点到即止,偶现血光,从未有过生死之拼。
这一周里,大家各自闭关练武的同时,还相约每日申时共同切磋、相互指导,日子是既充实又开心。娜依和奶奶为他们仨专门量身定做了比武的新衣服,悠悠是粉色的,李钺是紫色的,大水是蓝色的,他们的服装轻薄如纱,弹性却出奇好,颜色还会根据水流的强度改变深浅,一举一动都好不威风。
时间飞快,比武之日很快到来,几乎所有鲛人都聚集在了擂台周围。
“大明终始,四季变换;效天法,以成其道,然盈不可久也。知至至之,可与言几也。进退无恒,非离群也,唯变能通。故月之诞日,众人聚,英雄出!”八思帕长老在比武擂台上举着酒碗,对着面前的海螺,洋洋洒洒高声喊出月诞节比武仪式的开场词,各路勇者共举酒碗,一饮而尽。
场下身着新衣的三个小伙伴交谈甚欢,看着平日都已习惯的同伴,新衣上身的装扮却都眼前一亮,不免冒出了“果然人靠衣装”的想法。不过现在可不是感慨衣服的时候,比武马上就要开始,三个人除了互相对打外,交手过的只有护城士兵,其他来参赛的武士看上去都特别眼生,三人心里有点忐忑,默默为对方打气。
大水受不了这逐渐变僵的气氛,大声说道:“李钺你不是说这次比武一定要打赢我吗?我看难,这几天练的新技法还没亮出来给你们见识,跟我打可要当心,勿谓言之不预也。”
李钺一阵大笑,“这可太好了,又能学到新东西了。”
悠悠也不甘示弱地抬杠,三人的谈话又欢快起来。
几双眼睛总是有意无意地划过这三人,恍然间,似乎其他参赛者笑容狰狞,眼里满是嗜血的兴奋。
就在众人交谈的时候,比武对打名单新鲜出炉。第一场就轮到了悠悠。
悠悠告别同伴,走向姐姐和奶奶。想到那一夜姐姐偷偷见的陌生人和最后流下的泪水,有些放心不下,但又不知如何提起。她轻轻握着娜依的手:“姐姐、奶奶,那我去了。”
“待你得胜归来。”娜依笑着说。
悠悠的对手长相酷似黄貂鱼,双目窄窄地挤在面部中间、鼻子像老鼠、下巴两侧成鳃型向外扩张、浑身斑点。
悠悠正好奇地看着这不寻常的外貌,怎料一声巨响,水势排山倒海,一条柔中带刚的鞭子直冲悠悠的脑袋劈来,李钺失声喝道:“小心!”
前一秒还被突然变化的环境所吓,这一句“小心”让悠悠瞳孔紧缩,完全进入到一级戒备状态,她再也不想回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同胞被杀,而自己只能在一旁叫“小心”的那天……
悠悠身体动都没动,微微一扭头,快鞭应势飞过。场下为悠悠打气的人们这才松了口气。
好险,虽然这黄貂鱼的招式看似强劲,但实际上内容空洞,对习武之人没什么攻击力度。悠悠一甩头,重新集中精神,提醒自己不可轻敌。
“以进为退”,悠悠脑海闪过一句话,瞬间拔出自己的长枪,朝着黄貂鱼裆部猛刺,黄貂鱼侧身闪躲,谁知悠悠枪头虽向下,身体却借力使出无影腿对着黄貂鱼胸部狂踢,一丝血由其口中升起。未等对手反应,悠悠使出所学的驭水之术连同手中的长枪一并攻击,冰锥从四面八方把黄貂鱼围成个球体,而枪口直指其双眼中心。
“甲胜!点到为止!”裁判在高台上竖起了红旗,第一组第一场比赛结束。
伙伴们纷纷上前与悠悠拥抱庆贺,悠悠在高兴之余心中泛起点点疑惑,自己是不是赢得太快太轻松了?
刚刚经历过比试的悠悠在场边歇息着,并未离去,她总觉得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又说不出来,只是这种感觉很强烈。她想跟娜依说说,可是那天深夜里她看到景象总是在脑海中不断浮现,她是个藏不住话的性子,唯独这件事,她不敢贸然戳破。
另一方面,迺邪部署好了月诞节的行动,去和海妖王儋玦汇报进展。这是她时隔多年后第一次与海妖王见面,虽然她对海妖王的现状已有耳闻,早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到他的一瞬间还是不免大吃一惊。
端坐在宝座上的海妖王身形依然庞大,却不再有当年的威仪。他的鳞片下布满了肿瘤,身体看上去十分怪异,脊柱的错位,更让他行走不便,即使长久的坐在有法力的水泡的椅子上,也只能缓解他的痛苦,没办法根治。但他不并在乎形象,这是他为了海妖族未来所付出的贡献。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每当看到有属下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的时候,他都这么对自己说。即便如此,他依然恨那个诅咒。
迺邪向海妖王简单的禀告了情况,海妖王也没有再细问。迺邪是他很少的几个不用怀疑忠诚度的部下,可以无条件的信任,尽管多年未见,但她办事他依旧放心。
迺邪原本只是海神族中的一个小小的法师,负责在祭祀中布置场地和安排座次,在一次祈雨祭祀中,有调皮的孩子把海神王的椅子从中间位置放到了最外侧,等迺邪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她急忙把座位搬回原位,并向海神王道歉,海神王挥挥手示意无所谓。这是个可大可小的事情,说小了,也只是没有在椅子错位的时候及时发现,说大了,那就是对海神王有意见,借此表达不满。偏偏她和当时的上级有点儿小矛盾,上级借题发挥,给她治了罪。她四处申述,可这样的小问题,根本不可能传到海神王耳边,况且,这个情况比较特殊,有能力帮忙的人也不敢插手,深怕因言获罪。正当她绝望之际,当时的重臣儋玦无意间听说了这事,他对这些借题发挥的人甚是反感,出手平了这个案子,迺邪无罪释放。从此以后,她认定海神王是个无力治下的君主,昏庸不堪。相比之下,儋玦才是聪敏睿智,贤明持重之人。所以,当儋玦起兵造反的时候,她义无反顾的投入到他的队伍中,为了报恩,也为了她的心中那枚悄悄发芽的种子。
虽然海妖王现在已经面目全非,她并不厌恶。她满心想的都是如何能抓到李钺。传言只有海神族王室的血液,才可以消除诅咒,治好儋玦的身体。“不知道这些兵将们还要多长时间抓到李钺。”她心里想着,越来越着急,不能这么继续等着了,她要去比武现场看看,否则放心不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