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南不北。
入了冬,固始的树梢里穿过的簌簌冽风,如一把刚从火里淬出来的匕首一样,丝毫显不出温柔的意境。匆匆忙忙的农作人如横穿欧亚大陆的归来的大雁一般,茫茫然又揣着微小的希望开始了一年的安逸时光。高秋将逝,厚长的棉衣还未穿上,冬日已经渐渐开始在人们的心里生出根来。
我今天要写的冬天,就实实在在的躺在固始的胳肢窝里。那时候我尚且青春——当然现在我也青春未老——不光是我,我的家乡也正青春。我的出生地盘龙小村,位于固始县东史河往东古镇分水亭南行十华里处,老的庄子是一个座南面北、被周围田畴环抱、四围又是一圈宅沟深深的水宅子。宅前屋后的土地,全都是平缓有致、一年稻麦两作、旱涝保收,肥美得流油。春花秋月,夏种冬藏。和平年景,这里的庄户人家小日子过得悠闲平静,有滋有味。庄前地势略高于宅基的坡地,是生产队的打谷场(广东人叫“地堂”,我们那里叫“稻场”),也是我们这个孙姓家族小村庄各家各户夏季夜晚乘凉拉呱的绝佳之地。这里是我一串串梦想的起点,但是留下童年的记忆却很少,因为我的记性总是那么差强人意。
说庄子还正当青春,是因为从祖辈开垦算来也不过百年,这要是在浩瀚的历史长流中连一个转瞬即逝的浪花可能都算不上。可惜的是和中国的大多数村庄一样,在人流的变迁中渐渐没了人间烟火的声响,老式的土坯屋短短几年没人居住就被雨水打败,坍塌一片回归了泥土中去,树木异常的繁茂起来配合着野草野花就隐天蔽日的把庄子藏了起来。好在每年总会有人会回去看上一眼,以至于它不会真的被人给淡忘。
庄子隔围子河西边有一片墓地,据说我们河南队的人去世了都要埋在这里,由于在庄子的西边就直接被称为西大地了,小的时候搬出了庄子每每听到这个名字都很诧异为什么明明方位是东边却被以西子冠名,当然墓地这种地方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太过恐怖了,别说去看一眼了,就连听这个名字都要默念几遍阿弥陀佛省的晚上做了噩梦。等到年岁大了些,一些亲人也躺进了那里也慢慢感受到这块土地的烟火气息。冬闲的时候我就经常去围子上钓鱼,面朝庄子背朝西大地在围坝上一座就是半天。我就想所有人都逃离的庄子去外面更大的世界去闯荡去吃苦或者享乐,末了还回到这里,那些亲人又重新的聚在了一起,那些逢年过节升起的纸钱青烟和惊鸟吓兽的炮仗声其实就是另一种人间烟火,所有人花了一辈子的也不过是从河东岸挪到了西案。坐在河坝上感受烟火气息的变迁让我感觉到这样的生与死的话题太过弘大太过艰涩,小小年纪的我有种参悟不了的不喜欢。
西大地的热闹我看不到,但是活在人世间的热闹却是熙熙攘攘。我觉得超市是个冬天最治愈人的地方。闲了空的时候往华联超市里一站,便宜新鲜的蔬菜,刚出炉的面包甜腻味儿,让人畅快淋漓的商品摆放;牙牙学语的宝宝流着口水咬着手指盯着你,不知疲倦的熊孩子在你身边穿梭,腻歪打闹的小情侣,商量谁做饭谁洗碗的新婚夫妇,形单影只从你身边快速经过的单身人士,边排鸡蛋边八卦的大爷大妈。 在超市里伴着促销产品的叫卖声,像在穿越整个人生。让我觉得家长里短柴米油盐在里面,生活的意义在里面,我也能在里面。这应该就算得上是最浓郁的人间烟火气息。
固始的冬天有一群人的热闹也有一个人的享受,我就是喜欢在冬日岁月静好波澜不兴的日里,和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在晌午时候往陈元光广场的长条木凳上一座。冬日的暖阳穿过天上的一层棉花糖,晒在身上,那感觉就像凌晨加完班后直接左转跨进大澡池子,就像面团趴在蒸笼里做桑拿,然后惬意地胀成一个馒头。这块面团会在酵素的作用下经过一下午的慢慢发酵,在阳光的揉捏下变成馒头,给人一种饱食般的舒适感。
固始的冬天就是这样生生不息,你或而一个人或而一群人或而成了一抔黄土,冬日也毫不客气拥抱着你。
后面的话给还没找到太阳的朋友
不久前在某个好友的的朋友圈看到的。
《一次最多放两个》
“你如果 缓缓把手举起来
举到顶 再突然张开五指
那恭喜你 你刚刚给自己放了个烟花”
今年,吃过午饭我坐在窗台边看萧红的《呼兰河传》,见到了久违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我在窗前晒了二十多分钟的太阳,感觉十分幸福。希望你也有这种能力,能从生活琐事中获取幸福感。如果你的身边没有阳光,无妨,缓缓把手举起来,举到顶,再突然张开五指,为自己放一个烟花。
记住,一次最多放两个,一天最多放一次,多了就不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