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你还爱我吗？
女：爱。
男：我家实在凑不齐彩礼了…
女：……
这天我送完孩子上辅导班， 闲来无事到商场去做面部护理打发时间，刚到躺椅上没有十分钟，就听到有人在柜台旁边打电话，“姐，您现在手机上有钱吗？我家老小子跟对象来逛商场，打电话非让我来，原来他给对象买了块表钱不够，还差一千二，您能先借我几天吗？老小子快发工资了，发了工资马上还您”“什么？支付宝账号呀，我有，就是我手机号”，“噢噢，那还微信呀，行行，谢谢您呀姐，我等啊”。电话打完了，我往那边看了看，没看到他人，他站在柜台后面，他带着的女儿倒是离我很近，小姑娘穿着朴素，皮肤发黑，满脸期待的问：“怎么样了，爸爸？”，“你姑姑答应转钱，就上次你碰到的那个姑姑，我们等会儿，姑姑说马上转钱”，他很激动，能听得出话语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护理的柜台紧挨着款台，小姑娘也就五六年级的样子，等待的时候，她在护理柜台周围转来转去有时好奇地探头看里面，更多时看看爸爸那边有没有结果，我本来也并没有关注他们，毕竟一千二百块对于现在来说并不算什么大数目，但是过了十多分钟，我又听见女孩的爸爸给另外一个人打电话，“孩子跟对象来买东西，带的钱不够了，还缺一千二，他对象就看上那块表了，唉，这票都开了，我在这等着交钱，能不能先帮我周转周转，过两天发工资就能还上”，“哎哎，您凑凑，我等啊，凑上了用微信，支付宝都行”，我一转眼，从商场的装饰镜里看到了他的侧面，不到五十岁的样子，一张瘦条的脸上，栽满了不很稠密的胡须，他蹲在地上靠着柜台，满面愁容盯着手机，对于上次满心欢喜，这一次好像并没有报什么希望，小姑娘很懂事，试探性地问：“要不咱回吧”。“等等，再等等”。他头也没抬，眉头皱的更紧了。
时间也快一个小时了，我不知道那边等父亲交钱的小情侣怎么样了，会吵吗？会闹吗？也许他儿子正在埋怨父亲，压根儿也不会想到他父亲在这里如坐针毡。又传来打电话的声音，“去年你用我那一千块钱今天能不能给我呀，孩子结婚的事已经花了十万了，就这彩礼还不够，我现在急用呀”，“关键时刻你也得帮帮我呀”……后来没有了声音，再看镜子里这位中年男人，蹲在地上，头埋在两腿之间，手无力地搭在腿上，小姑娘站在旁边，不敢说话，片刻只听他说：“回吧”。
走入我的视线范围，我才看清楚了他，单薄的身板罩着显旧的工作服，晒得干黑的脸上写着复杂的表情，右手拄着拐带着女儿无奈的离去。在这男女比例严重失衡的时期，孩子能有对象实属不易，他该如何去面对自己的儿子，我实在无法想象他内心的煎熬，沉重的脚步拖着瘦弱的背影，留在我脑海的只有这位父亲欲哭无泪的眼神。
男：你还爱我吗？
女：爱。
男：我家实在凑不齐彩礼了…
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