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一边成长一边丢失着

这是村上春树的成名作,三万多字的中篇小说,认真看大概也就一个小时左右吧。

盖上书本,我问自己,还记得书中的多少内容呢。

我记得:

书中的“我”21岁,在东京上学的大学生,之前有过三个女朋友,最后一个后来自杀了。

鼠是“我”的朋友,是个富二代,一心想写没有性爱的小说。

我们经常在杰开的酒吧喝酒,如果没有记错,杰大概是中国人?

我遇到了左手只有四个手指的少女,最初的时候她说“我”分文不值。后来我在一家唱片店见到她,她在那里打工,之后我们交集多起来,然后她告诉我她要去旅行。回来后告诉我她不是去旅行,而是去堕胎。

夏天快结束的时候,我回东京上学,冬天的时候,我回来了,却发现她不见了,她辞去唱片店的工作,宿舍也退了,在人的洪流与时间的长河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后来啊,“我”结婚了。

“我”遇见了谁,做了什么事,不过是“我”漫漫人生路上,小小的一次经历罢了。

人啊,总是一边在成长,一边在丢失。

某一阶段会出现某个人,填满了那段时间的记忆,而后,你奔向另一个阶段,这个人慢慢从你的世界消失。但是你不会立刻就感到少了什么东西。

或许在很久以后,忽然想到这个人,记得曾经一起做过的事,记得他的名字,却唯独记不起他的脸。没有脸,其他的所有记忆都一下子失去了意义,曾以为一辈子不会忘的事,就很轻易的忘了。然后你才意识到,你失去了这个人。

无论是左手只有四指的少女也好,鼠也好,以前的女朋友也好,当“我”不再回到那个地方,一旦离开了那个环境,就开始慢慢忘记他们的脸。

我想,不能因为忘了他们的脸,就说那段过往就毫无意义。无论如何,那段过往确实存在过,是不能抹去的。

这样的事情,我一直在经历着。

初中的时候,喜欢看校园爱情故事,有一个周末,看饶雪漫的《左耳》,有上下两册,一直看到凌晨3点。我还用MP4放着牛奶咖啡的《越长大越孤单》。

看完以后呢,也就那么回事儿,可是现在我要是再看到《左耳》这本书,就会想到那个夜晚我听的《越长大越孤单》;而当我听到《越长大越孤单》这首歌时,我又会想到那个夜晚熬夜看的这本《左耳》。

原本毫无联系的两件事,于我而言,偏偏有了不可分割的联系。

无论是歌还是书,还是熬夜,这一切细想的话也说不出有什么意思,可就是到现在都一直记住,无论如何都无法忘记。大概就是在某个时刻,做的某件事,就这么自然地存在记忆中,不能抹去了,和有无意义无关,组成了我的记忆。

或许记忆就是由一个一个有意义或无意义的片段组合而成,什么都有。 

看《且听风吟》的时候,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小说中的每一个人,都是“算了”、“然后呢”、“就这样吧”,按现在的流行词来说就是“佛系”。

“一切都将一去杳然,任何人都无法将其捕获,我们便是这样活着。”

我们慢慢长大,进入成人的世界里,我们逐渐丢掉纯真,习惯谎言或是沉默。

小的时候呢,总是喜欢许下誓言,什么一辈子啊,永远啊,一直一直啊,那时候总以为只有这些词才能表达自己的感情,也不担心能不能实现,因为在那一刻,是绝对相信能做到的。

年龄大起来以后,就很难再许下誓言,因为还没开口呢,心中就在自我怀疑,自我否定。连自己都无法说服的誓言,说出来也只是为了短暂安慰人的谎言罢了。

就像歌词中唱的“生命有太多遗憾,人越成长就越觉得孤单。”成长是一辈子的事,我们不停地在获取,又不停地在丢失,谁又能否认,人生就是一场修行呢。

“我想,世上的的确确有多种多样的人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而活着。”

总有一天,属于“我”的故事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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