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生与死的交汇点上(散文)

站在生与死的交汇点上

          ——清明节断想

        我说不清楚生命的意义在我身上是不是被淡化了,还是活着本身就是对生命意义的溶解,反正自己就是被生存、生活牵引着,常常忘记时日,一天又一天的匆匆而过,似乎这“匆匆”也掩饰着、安慰着生命的虚耗与虚度。这一日,老母亲的电话将我从浑噩中惊醒:“儿子,过两天就是清明节了,祭祀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一番话让我感慨不已:又是一年清明至,且看子孙扫墓来!

      清明节早七点,我卸下繁忙、调整思绪、带着祭品、裹着雨丝、心怀虔诚地奔向墓地——那生与死的交汇点,去进行一场欲断之魂与已断之魂的对话与交流。

        当我走进公墓的牌楼,仿佛尘世被屏蔽了,另一个世界的具象,清晰地、冷漠地展现在眼前:生与死的距离是那么遥远而又如此贴近!拾级而上,耳目为之一振:拂面之风、入目之绿、充耳之声、扑鼻之气,让人不得不整容肃思、认真体会、默默感受!行至先人墓前,焚香燃烛,供果拜祭,烧纸放鞭,鞠躬祈祷,匍匐叩首。礼毕起身,举目四望,触景生情,感叹油然——

        我想,千百年来,人们对另一个世界的探寻、遐想及虔诚的心,在这个时候恐怕是最为浓重!人一生没有哪一件事人们能够如此清楚地看到、触摸到已定的而且是自己的结局!而正是这样一个残酷的、冰冷的结局,却给生命赋予了仁慈的、热情的意义!人世间是如此奇特:同样是生命的载体:一个是鲜活的、温暖的但却是短暂的,一个是固定的、冰冷的但却是永久的;一个是匆匆过客,一个是必然回归。同样的“活着”:一个是通过人的躯体表达,一个是通过人的记忆涅槃。而这一年一度的清明节,这生与死的交汇点,生成了活着的人与逝去的人共同的生命年轮!

        鞭炮声声,莫不是来自两个世界的灵魂的声声问候,

        青烟袅袅,莫不是先人与后人相互思念的融融交汇,

        细雨霏霏,莫不是生命与死亡情感沟通的轻轻倾诉!

      凉风、冷雨、翠微、青烟、响鞭构成了两个世界融于一体的壮观景象!我们虽然在这一刻沉浸于这个情景之中,对自己的身心及灵魂进行着一年一度的洗礼,可我们不得不即将剥离自己,挤进另一个缤纷世界,去消化从生到死的短暂而漫长的过程。同时我们也不得不拷问自己:生的意义何在,死的功德何存?这既是一个伟大的哲学命题,同时又是一个伴随着人一生真实而沉重的问题。

        释迦摩尼说:活着就是为了死去。

      老子说:死而不亡者寿。

        黄庭坚说:贤愚千载知谁是,满眼蓬蒿共一丘。

      泰戈尔说: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

        古往今来圣贤哲人的种种论语,给了我们各种警醒与昭示。而我自己,我这个生命载体又将如何消化自己,如何坦然归去?我相信,生是偶然,死是必然,生命不过是一种轮回。我们都是人生过客,重要的是人生的体验,知己、知友、知情、知音、知心、知命足矣!

        一番祭祀,一番遐思。步出公墓,跌入红尘,来不及调整情绪,却没来由的想起了周杰伦的歌:你从雨中来 诗化了悲哀 我淋湿现在;我送你离开 千里之外 你无声黑白。琴声何来 生死难猜,用一生去等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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