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号玩家》上映以来,各公号都陷入了找彩蛋的群殴之中,你找了15我就找50,还有骇人听闻的200。这种比谁找的多的嘈杂,像不像影片中IOI公司那些排着队争抢钥匙的虚拟人。那些看似专业研究的背后,在我看来就像剧情里错读了密码的徒劳,彻底走偏了方向。
《头号玩家》有多少彩蛋,我真的不在意,因为电影票不便宜,我不想把自己变成一个麻木记录的机器。所以,在看到韦德.沃兹自述故事发生的背景后,我就放弃了找彩蛋的想法。所以这段介绍中的发现,我也当作此文的彩蛋埋在后面好啦。
故事不复杂,因为刚刚上映,我只做主线式铺垫,以免妨碍大家观影。
未来人类实现了高度文明,以及随之到来的人口过剩和资源紧缺。当时代出现逆发展,人类失去生存意义的时刻,游戏发明者哈利迪成功研发代号“绿洲”的虚拟环境,正如影片主角韦德.沃兹所说“除了吃喝拉撒,一切都可以在绿洲里实现”,“在绿洲,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然而哈利迪去世前留下了以虚拟手段营造的特定闯关游戏,找到三把钥匙便可得到游戏开发者所管理的游戏帝国,及其所有财富附属。
在未来,几乎无人不虚拟,无人不绿洲,活在现实中的反倒是少数。围绕哈利迪留下的这笔近乎等于控制人类灵魂、统治整个世界的无形财富,韦德及其朋友(含女朋友)5人组成的战队与IOI执行官诺兰统帅着的财富集团展开了一场纵贯虚拟与现实的“战争”。
邪恶一方仗着人多势众大打人海战术,正义一方则以智慧和学识开路,步步为营。结果自然是皆大欢喜,韦德以爱为名解开了所有谜题,赢得了最终胜利。“绿洲”被善良的孩子们掌控,脱离了利益者的魔爪。
抛开所有找彩蛋的干扰,恰如影片中韦德的去伪存真,由盲从麻痹的想在绿洲中获取更大财富,到最终觉悟,明白真实的生活才是意义所在。接下来就以自己的理解讨论几个问题。
一、影片真正致敬了什么?
难道我们中国观众,真的要像看说明书一样,把影片中所有出现的游戏、老电影道具和人物全都了解一遍才能看这部电影么?不看就抓不住其中的线索?错!影片根本没有故作清高的考验观众的眼力。那些找彩蛋的想法不知发源于何处,但真的是走了偏门不务正业。
如果要说致敬了什么,我认为是《机械战警》(港译又叫《铁甲威龙》)系列。在美国的民主文化中,对发生在两次世界大战之间因垄断而造成的经济危机和大萧条记忆深刻,对政商合体的托拉斯商业结构始终心怀恐惧。
《机械战警》中,始终维护民主民权的半机器人警官墨菲,从斗小混混到斗黑帮,再到与大型企业集团的雇佣军作战。
这部《头号玩家》中,韦德是个顶级玩家,悟性与智慧极高,可他与其它玩家一样,依然只是“绿洲”中一枚小小的棋子。直到在赛车比赛中遇到传奇玩家萨曼莎操作的虚拟人物,他才一步步在通关打怪中了解了IOI把“绿洲”变为剥削工具的事实,了解了超越虚拟的现实残酷性(亲人被暗杀,地下组织被袭击),也在这个过程中,他一步步成为了斗士,也慢慢认清了敌人的面目。打败IOI,拯救人类的未来,这才是影片真正的致敬。
二、未来会变成什么样?
五六十岁的老一辈见到小孩子玩手机总是特别担心,认为这既伤害视力又是不务正业,总之怎么都找不到半点好处。我们这辈三十来岁的人,尽管自己也常常沉迷于手机,可我们自己还是能意识到玩手机过多的危害。
影片中“绿洲”那样的高级虚拟形态可比手机杀伤力大多了,甚至像《黑客帝国》中那样让你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也像《盗梦空间》一样,让你沉沦于一重梦境中舍不得离开。
《头号玩家》中的世界离我们远么?事实上一点不远。技术层面,我们已经解决了VR技术的各种体感反馈关键;受众方面,如今随时惦记着网络世界,一下班就要去“吃鸡”的人群,抖音、快手上肆意张扬的个性,哪个不正是“绿洲”的现实镜像?
你在现实中无法实现的一切都可以在游戏中体验,你的一切都可以在虚拟世界里改变。如果未来变成这样,世界将会如何?很简单,虚拟世界的满足能更多代替现实中的获得感。所以我们看《头号玩家》里那些住在平民窟集装箱中的居民,他们的房间(车壳)里几乎什么都没有,可他们戴着VR眼镜,就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在这样的环境中,人类的意识变成了虚拟世界中的一个节点,按照“绿洲”中的比赛规则去支配自己的思想和认知。他们也许能够得到“快乐”,直到在“快乐”中突然死亡。
三、头号玩家究竟在乎什么?
为什么一开头就对找彩蛋的行为感到不屑,恰恰因为自己也是奔着去找找彩蛋看看的心态去的。也因为这样的意识支撑,我在影片刚开始的时候还真的去拼命回忆各种场景是否曾在其它影片中看到过。
后来听韦德说到2027年时,地球上的玉米作物死亡,导致了人类的衰亡。我当时会心一笑,这不就是《星际穿越》中人类向宇宙深处探索新的宜居星球的原因么?于是马上掏出手机记录下来。可也因为这个记录的行为,我错过了十几秒的台词。这还是愉快的观影体验么?不是!
韦德和他的好朋友们一样,刚开始游戏时的心态只是想要挣钱想要赢,尽管他们也讨厌IOI,但是他们去赢得比赛的原因也并不比IOI高尚多少。可是在争取胜利的过程中,他偶遇了喜欢的姑娘;为了表达爱意,不惜在重重危机中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即便在取得“绿洲”控制权之后,他依然没忘了给自己真实的甜蜜生活留上两天休息时间。
我们再看围绕哈利迪谜团的解密过程,三把钥匙,一把关于后退一步,一把关于勇敢向前,一把在于体验本身。在虚拟世界遇见哈利迪时,我们更知道,他拥有一切,却羞于向心爱的姑娘表白,羞于走出自我营造的虚拟保护,可他却真的向往着走入真实世界。头号玩家在乎什么?他最早只是在乎胜利,最终在乎的却是在真实世界里与心爱的姑娘长厢厮守。
《头号玩家》,你可以把它当战争动画看,当动作大戏看,当科幻烧脑看,当致敬经典看,但在我眼里,它是人类正在失去的美好过往,正在拥抱的冷酷未来。它的意义不在于你找到了多少彩蛋,而在于你是否意识到自身也正在被去人性的潮流裹挟推搡。
记得小时候看过一幅漫画。人类的未来,由于很少干体力活,而更多的接触电脑键盘,四肢渐渐褪化,变成脑袋很大长满触角像章鱼一样的存在。小时候看到只是笑笑,再后来感到恐惧。如今看来,若这些变化都是人类演化的必然趋势,我们似乎无力阻挡,又有什么理由阻挡呢?只希望,在奔向未开的路上,我们还能依稀记得来自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