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是结束也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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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年初,我抽到了幸运签,写的是“2018你更会满足自己,幸福感不止来自于人生中的大事,也来自生活中的小确幸。”时至今日,上学期已经完美落幕了。我又迎来了一次离别,心中总是落寞万分。

我本以为自己这次归来,将不会再有和六年级的小孩交集的机会了。幸运之神降临到我的身上,当我临时接到通知,六年级补复习课,我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看看路路姐发:“娃子们都在等你回来呢!”我更是兴奋不已。

虽然我和他们在一起只相处了50分钟,我比谁都开心。可我万万没想到,后期又增设了一节课,我喜欢这种和他们相处的时间,这是一种享受。我们还是要好好告别,带着希望和祝福愿几个娃儿变得越来越好。

今天中午,吃过午饭,我对着天空发呆,因为我有点儿失落,见不到敏慧了。昨天她说了自己会来的,我一直都在等。我一大早就带了植物过来,虽然买的并不是她想要的,可是我跑了附近好几个花店。我带着失落,靠在门上,对着窗外发呆。我期待能见到熟悉的身影,温暖的笑容,或者她笑着对我说一声“嗨”。可是,没有了……

正失落时,我听到梓佳和何博来了,顿时转悲为喜,冲到他们面前,马上摇着梓佳和何博的胳膊,像个小孩子一样开心地跳了起来,说:“我以为不会见到你们了……”原谅我的失态,到了离别的时候,再也不用掩饰自己的情绪,我就是很喜欢他们。

听到他们说过来看看老师,我心里很开心,这种日久生情的信赖感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我兴奋不已的时候,又听到敏惠来了,我看到她,转身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虽然我比她矮了一个脑袋,但是身高不是问题,那一刻,我只是出于身体的本能反应。

敏慧带来了她的两本作文本,这是我一年的批语,我们彼此都在成长着。同时也给我写了一份信,小心翼翼地包装着,我看到她眼圈红了,应该是在学校哭过了,我本不想煽情的。我如愿以偿地收到了敏慧的一封信,这是最后一次“自愿”的作文,也是一次无尽的话别。

我开心地抱着那株植物送到她手中,虽然买的不是很理想的植物,看起来也有一些“丑”了,这是我的心意。我是真的很想和她成为朋友,看到她就像看到小时候的自己,认真、执着又不失趣味性。她一直不停地说“谢谢”,我想情绪都是很沉重的。和敏惠匆匆告别之后,我又听到梓佳哭了。我急忙跑过去,那一刻,他把自己的头埋进了膝盖,只听到哭泣声。

我自己也不争气地流下了眼泪,四个孩子中,我最喜欢梓佳了,是他教会了为人师者,一定要和学生之间建立信任感,从真诚做起,这才是师生相处的不二法则。而我更喜欢他身上的专注,那是一种不受周围任何事物影响的状态,可以一心一意地做自己的事情。爱钻研,虽不善言语,可是我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他都能懂。

他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时的情景,一年前,我刚来这里的时候,要给他们做词语听写。只是第一次我就记住了他灿烂的笑容,我不知道为什么就记住了这个小男孩。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感觉到他的眼里有我的存在,并且他愿意在我的面前呈现最好的自己。

以至于从那以后的时间里,我们渐渐有了很多的交集,我时刻都在关注他。去年我以为自己要离开的时候,他主动加了要了我的联系方式,加了我的微信。再到今年我又意外地出现在他的面前,我们彼此都很开心,能陪伴他们到毕业,很幸福。看着他难过的样子,我忍不住流泪了。

一年多的时间,我们从陌生到熟悉,与其说我在教给他们知识,倒不如说他们教会我成长,让我学会和学生的相处之道。看到他的诗入选,我比谁都开心。看到他的试卷上写着“有进步”,这比我考了一百分都开心。教师绝对是一份永远希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职业。

糖土土说:“我和梓佳在一起一年多了,从来没看过他哭成这个样子,可是今天他却哭成了泪人。”我也极少见到他哭泣,因为他的情绪很少表露出来,喜怒哀乐不形于色。可是,今天我们都失态了,我不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就是哭,笑就是笑,可是长大后我也没变多少。

我和他也有了将近十五分钟的独处时间,我说:“不用难过,你以后还会遇到各种类型的老师,不过再也不会遇到像我一样不‘不靠谱’的老师了。从今天开始,我们不再是师生关系,而是朋友关系。既然是朋友,我们就可以一起去海边,一起去登山,一起去吃喝玩乐。”

我还说:“虽然我比较笨,出门会迷路,连高德地图都解决不了我的路痴;踩单车的技术也不高,会上花坛。打游戏其实也可以,但是我是属于那种‘坑队友’的人,你别嫌弃哈!”说着说着他就笑了,最后留了一个小小的吊坠,那个和敏惠的是一对,我送了敏惠一个小女孩,剩下的这个小男孩就送给他了。

说完这些以后,其实我们都好了很多。为了缓解他的情绪,糖土土和他下棋,我在旁边观看,梓佳好几次都能够打败糖土土,可是他都手下留情了。此时此刻,下棋只是为了让我们相处的时间更长一点儿,好希望这是一局不会结束的棋。下完棋以后,各自留了联系方式,我们仨送他下楼回家。

一个孤独瘦小的背影笃定地向前行着,不回头,但是他一个月我们仨一直在后面陪着他走。送到铁门处,糖土土喊了一句“梓佳……”他回过头来,我们挥手说再见。阳光下的背影变得更小了,但是影子却被拉得很长,我说:“这个背影看起来很娇小,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路路姐说:“总有一天会长大的”。说完他们俩走开了,我又继续目送他向前走,到拐角处的时候,我看到他回头了。这次回头,我们只是用眼神交流,彼此安好。当老师,如果是真的享受和学生在一起的时光,彼此相互成长,那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我突然想起实习的时候,忍着内心没有去教室和学生告别。可是,那会儿,一下课我的桌子前面都被围得水泄不通。我听到有些学生中午回家大哭了一场,因为我要走了。当老师以后,我突然很害怕这种离别的场景,因为一旦分离就是各奔东西,再交集的机会少之甚少。

人生之美,在于归期未定。每一次相遇,我们都不知道何时离别,可是从陌生到熟悉再到分离,从相遇到相知再到心心相印,在一次又一次的聚散离别中开始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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