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姑娘又来了……”
“唉,也是可怜人,好端端的就……”
一句句叹息和同情声自耳边掠过,林一然一动不动的坐在树下,把头埋进膝盖里。
已是入秋,天气微凉,林一然却穿着一抹红裙,只剩裙角在随风飘荡。
街角的拐角处,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她,眼中流露出难过和心疼。
“为什么要骗她?你既然爱她,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让她难过?”
他回头,静静看了他一会儿,末了又说:“给她添一件衣裳,劝她不要在那里傻等。”
“入秋了。”
是啊,入秋了。当年也是这个时节,林一然就穿着这条红裙,红色的裙角随风飘起,闪花了唐泽的眼睛。
他当时只觉得她美,美得不可方物。
她是本地人,最爱欣赏各色的树叶。
有一次在晚霞映照半边天的黄昏里,她看着半红不绿的枫叶,眼神温柔,一字一句敲击在他心上:“叶是生命存在的形式。”
或许是因为这句话,或许是因为林一然那一瞬的温柔,又或许是当时被秋风撩起的长发在夕阳里很唯美……
唐泽对林一然一见钟情了。
低下头轻咳一声,唐泽把外套披在林一然身上,说了句“天凉 ”。
林一然回头看他,唐泽的脸红红的,夕阳也红红的。
之后,唐泽对林一然发起了猛烈的攻势,送花送水送温暖。
林一然屈服了。
唐泽最喜欢在漫天夕阳的时候,搂着林一然坐在树下,在她耳边轻声呢喃着令人脸红的情话。
林一然脸皮薄,总是羞得无地自容。
唐泽说:“从那天第一眼见到你身着红裙的样子,我就爱上你了。”
之后林一然就常常穿那红裙。
裙角依旧火红,清风依旧宜人。
唐泽对林一然知根知底,林一然却只知道唐泽是爱好写生的闲散画家。
这“知道”,也不过是她自认为。
直到有一天一辆辆崭新的轿车开进村子里,说要找自家的少爷。
就在这一天,林一然找不到唐泽了。
村里人不认识什么少爷,只是摇头。
第二天那些人就走了,林一然找到唐泽,问他去哪里了。
唐泽轻轻一笑,说:“朋友搬家,去帮他了。”
林一然没有怀疑。她从不怀疑他。
……
“你当真就如此狠心,这样骗她?”
“我没得选。”
……
那些人来过以后,林一然发现唐泽似乎有些躲着她。
“阿泽,你是不是在躲我?”
“没有,最近太忙了。”唐泽伸手把林一然的碎发挽到耳后,轻轻抱着她。
“那你什么时候能忙好?”说着,林一然抬头看他。
唐泽低头轻吻林一然,慢慢地说:“快了,马上就好了。”
之后唐泽告诉她,他要去一下城里,有人说要给他办画展,等这事成了,他就能闲下来一阵子了。
林一然是支持他的。
第二天,唐泽就出发了。
结果他就再也没回来。
交通局的人说,是因为雨天路滑,才导致车祸的发生。
林一然不信。
她说:“没有看到尸体,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他已经死了。”
“唐先生的车是掉入了山底,相对海拔很高,不可能有人生还。”
“你们下山去找了吗?”
“由于道路被大雨冲断,还没有对山底展开查找。”
“那你们凭什么说他死了?!”
“林小姐……嘟……嘟……”
不管林一然怎么不相信,唐泽都没再回来。
日子还是要过,林一然恢复了生活,只是喜欢在黄昏时坐在那棵唐泽曾经常常靠着的树下。
她在等,等那个她明知已经不会回来的人。
直到有一天……
“一然啊,阿泽的走了那么久了,你就……”
“张奶奶,您别这么说,他会回来的,一定会……”到最后只是轻声呢喃,一遍遍在心里重复那个名字。
“张奶奶,谁说我不会回来的。”
林一然错愕了。
幻觉吗……
可眼前分明是那张自己日思夜想的脸。
分明是她梦里一遍遍出现的身影……
“阿泽……”林一然湿了眼眶。有好多话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去哪里了?可还曾记得那树下翘首以盼的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