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大人总不让吃糖,说糖吃多了牙里会长虫,我总以为那只是大人跟我抢糖吃的借口。后来,我也不爱吃糖了。
妈妈说,楼上的阿姨碰不得,边指着脑袋,边说,这里……于是,小小的我对于楼上产生了些许的恐惧,每当妈妈上楼去找邻里乡亲唠嗑,我总抵触。
后来,长大了,记忆中对于楼上的阿姨存在着模糊的印象。对于上楼,虽然害怕,但并不恐惧,因为,我俩从未谋面。
这次,我俩碰面了。我满怀着期待走上这令我害怕的楼梯,因为楼上的奶奶说,她给我买了一个生日礼物,我不知道她从何得知,也许是妈妈走漏了风声。装作很平静地走上去,却在她家门口驻足,我很好奇这扇门后传说中的楼上阿姨是否有想象中那么可怕,是否是我脑海中想象的那么蓬头垢面,是否……这无边际的想象嘎吱一声被阻止了,此时此刻,我完全被惊的找不着北了,因为想象中的那扇门终于开了,我的无边际想象又开始了。她万一用她的长指甲挠我,或者把弱不禁风的我拖进她满是老鼠的房间关起来,这可咋办呢?但让我震惊的并不是她的行为,而是令我想起时光的她。她并不是妈妈口中说的阿姨,她是一位姐姐。
或许是她的柔弱,在她笑着对我招手时,我跟着进去了,地面没有垃圾,更没有老鼠,只有干净。坐在沙发上,她在我对面,开口时,我陷入了。她说:“你就是楼下的小妞吧,我知道你,我从猫眼里看你每次上楼总往我这看。”我也奇怪,明明之前那么害怕,现在坐在她面前,反倒平静了。
我说:“嗯。你不是那样的。”
“那样的,是哪样的?啊,是不是说我脑袋有病呀?”
“不是,不是……是”或许是她说的太过于直白。
“其实,我不是个好女孩。”
“你是的”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也或许是她对我坦白。
“呵,”她对于我对她的肯定有些怀疑。“我爸爸以前是市长,后来因为贪污,被抓了,我妈妈在几年前走了。”她说这话时,很平静。
“刚搬进来时,大家因为我的出身,并不接纳我,认为那样父亲也教不出多好的孩子,于是,我开始躲起来了。”
“刚开始看到你时,以为你跟别人也没什么两样,不过是多了一个看我不顺眼的罢了,慢慢地,我每次从猫眼里看你,就觉得你跟别人就应该是不一样的。”
“偶。”我并没有过多的表示。但妈妈总说我太冷漠。
“你真有意思,下次再跟你说吧,你妈妈要是看到你在我家,估计我就住不下了,你走吧。”
“嗯,我走了。”这是我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第二天,她搬走了。
我不会从她的离开中感悟到什么人生,但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她本该继续在那扇门后,我本该继续在每次上楼时,站在那看一会儿那扇门的。但她走了,那些本该继续的事,被她打乱了。
或许,我不是那么的了解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