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老头对贪官说想租个房子包养情妇的时候,贪官感到很意外。虽说自己早就知道了他破屋藏娇的事实,但他不知道老头为什么突然间就转变了心态。而且还特别向他强调,破旧的房子不要,只考虑高档的住宅小区。
贪官想来想去,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这时,他看到了放在办公桌上那包印着老头餐厅名字的纸巾。这包餐巾让他想起了上次在老头餐厅喝醉时对早安说过的那番话。
“莫不是那大妹子向他告了状?要不然他咋突然间就要急着给小情人一个家?”贪官斜着眼观察老头的表情,老头若无其事的神情让贪官吃了颗定心丸。
“看起来他似乎不知道自己调侃过她的女人。”贪官心想。
出于自己手里刚好有一套闲置房等着出租换点烟酒钱的心理,贪官满脸笑容地请老头到政府机关楼对面的咖啡厅喝了杯咖啡。贪官一边搅动着杯子里的拿铁咖啡,一边将自己有一套待出租的总统房告知了老头。
“老兄,不瞒你说我手上刚好有一套装修得富丽堂皇的总统房等着招租。房子地理位置正合你意,离你餐厅不远,方便你们上下班。不过价钱有点贵,毕竟我装修房子的时候花了不少钱。里面一应俱全,无论你想到的或想不到的都有。拎包入住,保证让你满意。房子我刚挂在房地产公司让他们帮我打理,你要是有意的话,明天可以过去看看。不过行动要快,晚了估计房子就被别人租走了。”
老头没想到自己只是随意一说,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找到了理想的房子,心里当然求之不得,没犹豫就满心欢喜地敲定了房子。
“不用看了。咱俩什么关系,我还不相信你吗?就这么决定吧。选个黄道吉日,我把小情人安排进去就行。至于价钱嘛,你说了算。再说我也不缺那点钱,现在刚好有一个孝敬大哥的机会,你就权当我向你交税。往后小弟还指望你多多关照,钱的事你不用跟我客气。”
贪官听完老头这番话,放下咖啡匙,仰着脑袋大笑不止。一阵大笑过后,突然停了下来。怔怔地看着老头,眼里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的神情。
贪官这一反常的行为,弄得老头一头雾水。一时搞不明白他的真实意图,不知道他的笑声里潜在的含义。正当他对此不知所措的时候,贪官开始发话了。
“老弟啊,咱哥俩的关系就不说了。老哥也知道你这些年挣了不少钱,是时候该好好享受生活的时候了。男人嘛,挣钱就是为了享受生活,梦想多娶一个老婆。既然老弟钱也赚了,小老婆也娶上了,余下的就是好好安心在总统房里造个小王子出来继承你的遗产了。现在最苦逼的就是我这种拿死工资混日子的小官了,每个月拿那点小钱还不够我抽烟喝酒的。这些年要不是靠老弟你的照顾,我可能还在下面靠刨狗屎得过且过混日子。
“这样吧,我也不多说了。我知道你也不缺小钱,月租五位数。当然,我知道这个价格在我们这座小城确是有点偏高。但我那房子值这个价,先不说它的面积,仅里面装修的豪华程度而言就足以让你瞠目结舌。完全按古代皇宫的标准打造而成,你只要往那里面一站就有身临其境的感觉。你住在里面,就相当于住进了皇宫,那就意味你就是皇帝啊。皇帝在皇宫里纳妾是不是很合理?”
既然大哥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老头也不好再发表意见。尽管他也知道这是贪官在无病呻吟,博取他的同情。即便贪官瞒得过全世界的人,也逃不过他的眼睛。光呈现在他眼皮底下的贿赂都不计其数,更别说背后那些他没看见的交易简直多余牛毛。
由于贪官生性喜欢占便宜,无论大事小事都想从中捞一把。即便自己的金库已堆成小山,却永远也满足不了他那颗贪得无厌的心。老头曾因为贪官从他家餐厅里拿走一只烧鸡,背地里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巨贪。
当贪官在他面前向他哭穷的时候,虽然他很清楚他的目的,但还是选择装傻充愣,表示自己理解他的处境,于是连忙附和着贪官点头称是。
“大哥,你啥也别说了。咱哥俩相处这么多年,我还信不过你吗?房租就按你说的办,明个儿我就先把一年的租金打到你帐上,你自己看着办,想买点啥就买啥。”
老头把房子确定了以后,贪官马上给房产商打了个电话,让他把房子的招租广告撤了下来。
房子定下来之后,双方走了个程序,签了份租房协议。事不宜迟,赶紧行动。第二天,老头就领着早安去参观了总统房。两人望着如同皇宫一样漂亮的房子,惊叹不已。没来得及选一个黄道吉日,当天就拎着两个蛇皮袋住了进去。
自搬进新房的那天起,老头和早安就再也没有挪过窝。老头被抓后的一个月,贪官就以翻书的速度和老头翻了脸,并借房子到期为由将早安赶了出去。
住在总统套房的那几年,老头和小妾也没闲着,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努力造人。不管白天黑夜,只要没事的时候两人就躺在那张豪华奢侈的大床上朝着同一个目标努力奋进。
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他们住进总统房的第三年,迎来了一个小生命。虽说不知道他们为此付出了多少精力和汗水,但总算实现了自己的愿望,成功创造了一个遗产继承人。
遗憾的是,好景不长。孩子出生一年后,老头锒铛入狱。早安抱着一周岁的小肉团被贪官赶出了总统房,拖着两个破旧的蛇皮袋站在小区的大门外。当天正值寒风凛冽,北风呼呼地吹来,像刀割一样打在早安和孩子的脸上。早安打了个寒颤,脖子缩成一团。蹲下来为孩子理了理衣帽,把他拴到了背上。
这时的早安很迷茫,生活上失去了依靠,老头早前依靠金钱傍上的靠山又随着他入狱的脚步先后瓦解。事情来得太突然,老头被抓时毫无征兆。走的时候也没有给她留下多少钱财,除了两个破旧的蛇皮袋之外,就只剩下脊背上那个刚满周岁的肉团。
望着尘土飞扬的天气,早安不知何去何从。一想到嗷嗷待哺的孩子,便深感绝望地蹲在地上放声痛哭。哭过以后,擦干眼泪。在小区保洁员的帮助下,拖着两只沉重的蛇皮袋上了一辆三轮摩托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