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看了新闻,我很难过。
那个新妈妈不但放弃了自己,也放弃了孩子。妈妈群里,朋友圈中,各大媒体,都是评论。怪丈夫,怪婆家,怪医院。这其中有说不清楚的很多地方。要怪医院规章教条,要怪这个妈妈没有选一位好丈夫,还要怪这个妈妈把自己的命和孩子的命交给他人而不是自己。
我低头看看八宝粥,很心疼那个就差一口气可以来到世界上的小宝宝。我想,小八宝,总有一天你也会有幸成为一位妈妈,有些话我想和你说说。
没有成为妈妈的时候,我不能很形象地感知什么是妈妈的感受。你在我肚子里的时候,翻个身都让我觉得有趣。我和你说话,我给你唱歌,你就是我的一部分,又好像灵魂早早独立了。十个月,我们相互依赖,我是你的养分,你是我的期许。这是妈妈和宝宝的秘密,就算没有相互拥抱,互诉衷肠,但我们彼此因为对方而存在。有了你,我才是妈妈,有了我,你将是宝宝。
因为有了这样坚定又有力量的心电交流,妈妈就算拼尽了全力也要许你健康快乐地出生。母爱,为你英勇披荆斩棘,为你甘作铜墙铁壁。这是母亲,天性被赋予了爱的天分。
我生你的时候恰好预产期前一天,夜里十点,疼痛频率开始有规律的密集。我扶着为你准备的小床,额头有擦不净的冷汗。一次一次阵痛,一次一次强烈,我坐立不安,我摸摸你希望你不要紧张,深呼吸等着去医院。
生孩子是真的很痛。这种疼痛是任何疼痛都覆盖不了的,就算我的小脚趾被实木柜子压住,或者手指被门夹了,也只能感到一丝凉意。腹部闷闷地剧痛,让你完全无法集中于任何一件事情上,除了感受疼痛。
我让八宝爸爸先去休息,我们都预见到,第二天会是筋疲力尽的一天。尽管他不放心,还是蜷在床上休息了一下。
凌晨两点中,我给医院打电话(澳洲这里是要先给医院打电话的,医生同意以后才可以去医院)。医生认为我是第一胎,开指不会很快,让我吃止痛片先去好好休息。我无奈地只好照做。
吃下止痛片后,疼痛丝毫没有缓解。我安抚自己,试着躺在床上,牢牢地抓着八宝爸爸的胳膊。每疼一次,我就捏一下。又累又疼,磨人心性,真的好难坚持。八宝爸爸闭着眼睛拍拍我,他说感觉你疼得很密集了,绝对不止十分钟三次了呀。凌晨四点的我,疼得已经不想再说话了。这次的电话是爸爸打的。
不到凌晨五点,我们到了医院。我扶着前台窗口的台子,把Medicare Card,还有记录了我的信息的本子递了进去。
我是坐在轮椅上被推进产房的。在这之前我无数次的自己或者和八宝爸爸口头预演过这一天的各种情况,但想象就是想象。生孩子的过程对新手妈妈来说,绝对超出任何一次想象。
这个时候的我,见红的血量增多,一夜没睡的我,又困又累又疼。我一时半会儿顾不上肚子里急着出来的你了。Midwife检查了一下后,告诉我开了八指了。我抓住八宝爸爸的手,让他问下可不可以上无痛。Midwife直接告诉我,很快了,八指了,你不需要上无痛了。然后,我经历了人工破水。
尽管我当时并不自信我可以完全原生态地感受全过程,但我被放到了不得不这样去坚持的境地。从这一刻开始,母爱的战士不得不奋起抵抗了。
我开始疼地模糊了视线,看不清四周,一遍一遍地内心咆哮,真特么的疼啊啊啊啊。我把所有脏话都在肚子里面过了一遍,直到疼痛的级别上升到想一把火烧了医院。
我永远也忘不了没有用任何止痛的感受。
之后的过程并没有像Midwife说的那样顺利,第二产程的过程很长,你的小身子非要摆一个奇怪的侧身pose。几个小时过去,一夜没吃没睡的我,阵痛时间已经开始缩短了,渐渐地不够我用力了。我开始担心你,担心你受不受得住一遍一遍地挤压。准备采取措施的医生已经在产房门口等候了,妈妈如果不再努力一把的话,可能会有产钳,或者吸盘,再或者就剖腹了。那一刻的我,真是又疼又绝望啊。
一直站在我身旁的八宝爸爸,贡献给我他的手。捏出了汗就换另一只,不吃不喝,站了六个小时。另外还有婆婆,也在另一侧陪着我。我生完你的后几天,他们的胳膊一度疼得抬不起来。
中午十二时,我挨了一刀侧切后,Midwife把你拽出来了。小可怜睁着眼睛哭啊哭,趴在我胸口,红彤彤的。护士说你绕颈两圈。
我顶着满脸血点子,披头散发,精神涣散,一身狼狈,唏嘘自己就这样熬了过来。感恩你健健康康,感谢一切平平安安。
等你长大,等你遇到这样一天的时候,我想妈妈还算是个榜样吧。所以,我同情但不能认同这个妈妈。在世间这些挺过这个过程的千千万万个妈妈里,她算是个懦夫。或许是真的坚持不下去了,或许是真的疼痛到了极点了,或许是真的丈夫让她绝望了,但为了孩子,你就是无论如何不能丢掉战胜困难的决心。
遇魔杀魔,遇佛杀佛。
换我是她,定要签下一份我自己掌控自己生死的声明!再胆怯,也会因为自己是母亲而增添一份厚重的倔强。
那些过得幸福的人,都是自己紧握着掌管幸福的钥匙的。
孩子,你要相信。所有的难,只要你勇敢,都必有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