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我想和自己谈谈

今天是农历2018年的最后一天,除夕加立春,双喜临门。孩子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放起了烟花鞭炮。

所有的场景、气氛都似曾相识,一年就像一个轮回,好像什么都没变,其实什么都变了。

重复的日子过多了容易麻木,我觉得应该养成经常写作的习惯,一方面可以记录生活和想法,告诉这个世界我曾经来过;另一方面以输出为输入,探索未知世界,扩展知识框架,提升自己的思辨能力。

既然今天是重要的节日,总该写点什么来加强仪式感吧。

我想起了曲折的2008年。

2008年的春节,我在冰天雪地中度过。寒假回老家的时候看天气预报将会有寒潮,心里还挺高兴的,毕竟结点冰、下点雪还是挺好玩的。没想到伴随寒潮而来的是阴雨连绵,屋外的冰一层层加厚,马路变成了溜冰场,草木变成了形状各异的冰糖葫芦。半夜里听到树木折断的猎猎声,紧接着是哗啦一声巨响,重达千斤的冰块和折断的树一块倒地,摔得四分五裂。这种声响断断续续持续了很久,我开始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和树木一起倒下的还有电线杆。随着水汽的聚集,昔日苗条的电线腰围剧增,变成一根根粗壮的冰棍,沉甸甸地往下坠。那天早上大雾弥漫,我发现电线杆一夜之间全部壮烈牺牲,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

路封了,电没了,雨雾天,南国一片苍茫。没电视看,没手机玩,夜晚点上蜡烛或煤油灯,一家人围在火堆旁大眼瞪小眼。整个春节,我们都在沉默中度过。去邻村的外婆家拜年,我一路上摔了十几跤,承包了老妈一整天的笑点。

后来看新闻才知道,南方遭受了50年一遇的重大冰灾,冰灾以湖南为最,湖南又以郴州为最。返校那天,我从车窗往外望去,五岭山脉上到处是折断后裸露的树干,那些斑斑点点的金黄色触目惊心。

新年伊始,奥运的气氛已经弥漫在九州大地。5月12日,汶川大地震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发生了。那天我们正在宿舍午休,有的在睡觉,有的在玩电脑。我坐在电脑前,忽然觉得有点头晕,以为是坐久了的缘故,便站起来伸个懒腰,谁知情况更糟了,刹那间天旋地转,连桌子都开始摇晃。我赶紧扶住桌子,和旁边的同学对视了一眼,他脸上也露出惊讶的神色。很快我们明白了情况不妙,赶紧去叫醒还在午睡的同学,一群人打开宿舍门,随着汹涌的人流跑到外面的空旷地带。宿舍楼外面挤满了黑压压的人群,电话打不出去,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汶川地震的消息传来,到处都在报道地震灾区的情况。相比成都、绵阳等汶川周围的城市,川东地区显然是幸运的,仅受到了轻微影响。但为了防止意外情况发生,学校要求全校师生晚上转移到相对坚固的教学楼或室外空旷地带过夜。我们宿舍位于一楼,宿舍的兄弟们自我安慰说一楼比较安全,于是偷偷回到宿舍过夜。那一阵子,灾区的新闻在电视、网络上滚动播出,发生了很多令人揪心的故事,依稀记得,一名女主持人在直播的时候报道各地伤亡情况,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我想对于一个国家而言也是如此。在奥运盛事到来之前,老天为什么要接连给中华民族安排两场大难?恐怕是在最大限度地考验我们吧。华夏儿女向来有极大的韧性,几千年来历经多少磨难,哪怕跌落谷底,也保存着向顶峰冲刺的勇气,并屡屡站上世界之巅。多难兴邦,是中华民族的真实写照。

2008年暑假,我到重庆与阿松会合,坐客轮沿长江下宜昌。经过三峡时,发现两岸的风光已经失去了昔时的神采。由于三峡大坝的修建,水流趋于平稳,江水浑浊不堪,垃圾在漩涡里打着转。水位逐年上升,两岸的山显得矮小而平淡,再也不会有“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情景了。移民工程和文物搬迁工作还在紧张地进行中,很多搬不动的文物古迹都被江水淹没了,酆都鬼城的低海拔部分也即将被淹没。闷热的夜晚,云阳张飞庙里回传来凄美的三国主题曲,仿佛在诉说着历史的枝枝蔓蔓。

这次旅行并没有给我带来预想中的收获,但让我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我当时说不清,直到后来看贾樟柯导演的《三峡好人》时,我瞬间被击中了:对,就是这样,这就是三峡!三峡是复杂的,几千年的历史沉淀,如流水一般,将三峡的人和物雕琢成各种各样的模样,辨不明是非,说不清好坏。后来我重温了几遍《三峡好人》,至今仍对贾导敏锐的观察力和独特的表现力佩服不已。

2008年8月8日的奥运会,中华民族等得太久太久了,历经百年沧桑,加上这一年连续两场天灾,它的意义早已超出了国际体育赛事本身。它还承载着13亿中国人对未来的憧憬,它向世界展示了一个自信、坚韧的中国,可以说,它是中国从韬光养晦到锋芒渐露的转折点。自此以后,中国人的自信心越来越强,网上动不动就喷国家、喷ZF的喷子越来越没有市场。08奥运,传唱度最高的歌曲不是《我和你》,而是由一百位明星演唱的《北京欢迎你》。“我家大门常打开,开怀容纳天地……”何等大气!这首歌将中国文化开放、包容的精神和中国人民的待客之道表现的淋漓尽致,还在一定程度上抚慰着灾区人民受伤的心灵。

2008年的世界背景是金融危机爆发——这一年的确不简单。

2018年,世界格局正在重新洗牌,中国经济增长放缓,我的路走得有点曲折。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偶尔也会困顿迷茫,甚至丧失前进的信心,但只要把自己站立的位置拔高一点,眼界又开阔起来,希望的曙光重现。这个世界既有高速发展变化的一面,也有相对稳定的一面,其实只要找到那些稳定不变的东西,好好修炼内功,变化不仅不是坏事,反而是一种好事,因为机遇往往隐藏在变化中。守住不变的规律,抓住变化的机遇,以不变应万变,必能成事。这里面的玄机,《易经》之“易”字早已概括。

十年之后之后的今天,我思考这十年我做了些什么,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然而这是一笔烂账,怎么也算不清楚。也许,人生本来就不应该用得失来衡量,毕竟有很多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人生是一场体验,生而为人,从出生那一刻起就赚到了。

我没有在年末做一大堆的新年计划,因为新的计划未必要以年为单位来做,一些想法从2008年末就开始执行了,想到什么立即去做,不能只说不做。总说要等到某年某月某天怎么怎么做,那是把希望寄托于未来,未来就是没有到来,虚无缥缈,随时发生变化,往往出师未捷身先死,计划还没做完就夭折了。

最后,祝大家春节快乐,身体健康(划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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