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四他没有爱情

         

    这天,张小五一到家书包还没放下就跑到他爹跟前杵着,吱吱唔唔的也不知道在嘀咕个啥?

     “小五,你往旁边站点,别耽误老子劈柴,你这放学回来咋不抓紧写作业?在那嘀嘀咕咕念经啊,又想磨蹭到半夜。”张老四一边劈柴一边数落他儿子。

      “爹,俺们老师让俺们回家写一写爸妈的爱情故事,俺不知道咋写嘛?”小五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啥子?爱情故事?噫!你们这城里来的老师就是不一样,作业还弄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啥叫爱情故事吗?”张老四一脸茫然。小五赶忙解释:“老师说爱情故事就是男女之间比较甜蜜的回忆。”

      “哦,甜蜜的事……”张老四陷入沉思,拼命的在脑子里寻找着:大概十五年前,那时自己还是张小四,胡须刚刚扎破他古铜色的皮肤,阳刚的脸上还有些许稚嫩。农忙时跟着同村的中年人一起到外面给大户收麦,刚好有户人家的女儿正值豆蔻年华,虽谈不上俊俏倒也生得个眉清目秀。张小四一见到他心就怦怦乱跳,不敢直视那姑娘。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俩在麦垛场碰了面,姑娘笑着问他多大了?张小四小脸立马就红了,小声细语的告诉她自己十六岁了。我比你大一岁,你得管我叫声姐姐。小四听了嗯了一句就一溜烟跑开了。傍晚时分,小四随着其他麦客吃完了饭,回到麦垛场旁的屋子里休息,听到有人喊他急忙出去,一看果然是那个小姑娘。她说她怕他没有吃饱给他拿了块面包吃。张小四跟在小姑娘的后面,来到麦垛旁坐下一起看着夕阳落到山的后面,天空由红慢慢的变成了黑,不经意间已经繁星漫天了。张小四觉得身旁的这个姑娘好像会发光似的,像这漆黑的夜空中挂着一个太阳。记忆中的那块面包也是张小四这辈子吃过最美味的珍馐美馔。想到这里张老四不禁的笑了笑。一旁的张小五一脸疑惑:“爹,你笑啥?是不是想到跟我娘的爱情了?”张老四没理他,想着这可能就是爱情吧,想起来都会让人感觉像吃面包一样,可转念一想这也不是我跟我家婆娘的啊。

     想到自己的婆娘,张老四也没觉得有什么像吃糖一样的感觉,更多就是生活中的一碗白开水。

     十三年前张老三托媒人在邻村给张小四寻个媳妇,也没费多大功夫介绍了一个姑娘,虎背熊腰,身板壮实。才见第一面,张小四就死活不愿意娶这样老婆,无奈张老三相中了这个儿媳妇,外能种地砍柴,内能缝补洗纳。没办法还是要听老子的,张小四赶着三头羊,一头牛,风风火火地去她家提了亲。就这样,张小四有了自己的婆娘,后来有了张小五,他也变成了张老四。所幸俩人辛苦劳作,盖起了自己的家,有一瓦可以为他娘俩遮风避雨,生活虽说磕磕绊绊,但也这样走了十多年。

     至于甜蜜的事,张老四挠了挠头。想起结婚那天晚上,自己喝的晕晕乎乎的,两人在床上折腾了大半宿才突破了最后的屏障。那是张老四第一次为人事,那种感觉以前从未体验过,欲醉欲仙。再有便是张小五的降临,让他们一家更加圆满,初为人父时,张老四看着这个粉嫩的小生命,这个自己生命的延续,他流下两滴浊泪,真实的让他不敢相信。可这是爱情吗?

     “你们爷俩过来洗手吃饭了,还跟个电线杆似的站外面……”屋里的婆娘已经做好了饭,一声叫喊打断的张老四的回忆。张老四摇了摇头,神秘的笑了笑道:“走吧儿子,吃饭!”

     “可你还没跟我说你跟娘的爱情勒”

   “爱个混球,乡下人那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没有爱情……”

   第二天,张小五的作文簿上就写了几个大字——— 张老四他没有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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