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的这段时光，总是阴雨连绵，淅淅沥沥地。雨滴砸在窗台上，也落在我的心里，不合时宜的秋雨有些令我烦，静不下心来。下午三四点钟的样子，从许久都不曾有的午睡中醒来，恹恹的感觉，坐了好久。忽然有些久违的口渴，于是冲了一杯淡而又淡的绿茶，依旧坐着，仿佛时光凝固了，又仿佛在很远的地方，也或许不存在了。
去年这个时侯，我在高高的二等尖上。二等尖是本地一座高山的名字，遍野的小松林，这个季节里漫山是枞菌。开学后首个周末我和友人去寻枞菌。驱车去到山脚，然后沿山径疾行半小时，至山顶时也下起了霏霏细雨。多好的雨呀，湿润了土地，催生了枞菌。我和友人开怀地笑着，感谢天公的美意，竟赐给了这场不期而遇的及时秋雨！在灰蒙蒙的天空下，云海雾绕黛色的青山上，恣肆地享受着时间的宁静，天地的清纯，那一刻竟有与天地山川融为一体的感觉。
前年的这个时候，我在工作了二十六年，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楠九校园里。带着开学之初刚安顿好本班四十余名学生的疲乏，静静坐在余生和来生注定不会忘记的“楠亭”中。夏天的单衣无法适应连日秋雨带来的凉意，凌晨开始的雨在午后越下越大，楠亭旁的翠竹已无法抵挡风雨的催逼，被哗啦啦地死死摁住，向一个方向低垂。大雨溅到了身上我亦纹丝不动，盯住石山上的古树、翠竹、楠亭，为的是永远记住它们，也记住我经历的四十六年行程，以及为基础教育和母校呕心沥血鞠躬尽瘁二十六年的平凡经历。
而此时，我坐在学校的斗室，有意无意地看书，缓缓听一些轻音乐，稍不留神，思绪却已飘远。窗外楠亭旁的古树上竟已无了纠纠的鸟鸣声，顿觉有些过于寂静，寂静得能听见秋天正悄悄经过古树下的石径，一片片黄叶轻轻地悄无声息落在石径上，掩盖了石径原本的模样。这一刻，我觉察到了光阴的疼痛与无奈。
这就是岁月吗？倏忽而过，有时心焦地盼呀等呀，有时又不安地担忧，从来没有心满意足的时候，唯恐不是最好的结局，唯恐未来会有一刻的迟到，许多年了，我一直这样，不知还要有多少年。现在想想，这样的感觉也好，为了某事，某物，某人，某念想，所有的努力都值得，所有的付出都物超所值。
有时真希望时光能倒流，回到春光明媚时，满眼繁花绿草，一派生机盎然景象；有时仅希望时间能够停止，宛如此刻，让我品着茶，静静地想一些事情，云淡风轻。
2020.9.5.周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