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和狂魔于南大黑匣子剧场观看了话剧《姐妹》。
正如剧名一样简单,剧中只有两个角色,姐姐和妹妹。简单又必要的家具摆设,桌子,厨房,衣架,沙发。其他道具,一床棉被,食物,行李箱。
灯光两种亮度,一种暗色,一种亮色。
一对姐妹,一栋房子,一幅画,一条暗流。姐姐是画家,远行去英国,妹妹是超市收银员,待在老家,逐渐沧桑。十年后的某一天,姐姐突然返回故居,想要卖掉只有妹妹一直居住着的老家,也揭开了一个隐藏许久的家族秘密……一整个晚上,这对姐妹面对彼此,泡茶、聊天,偶尔争执,回忆,看着窗外,等待天明……
姐姐十年国外生活,没有归家。这次回来,便是我们所见的情景。
家具摆设都没有变,还是离开时的模样,行李箱依旧在原来的位置。可是姐妹之间的关系,十年之隔,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化。
妹妹让姐姐帮忙去阳台拿内衣,姐姐去了不知道是哪一个,最后还是妹妹自己去拿了;妹妹因为回来晚,让姐姐帮忙照顾自己的孩子,一直客气地道谢,询问有没有添麻烦;姐姐要帮妹妹做点家务,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妹妹忙里忙外。这一言一行中透出的生疏之感,让坐在观众席的我都不禁心头一紧。
十年未见,使得本应对彼此最熟悉的姐妹变成如陌生人。
在姐姐提到,要把父亲留下的这个房子卖掉的时候,妹妹表示非常不理解。在妹妹独自照顾生病的父亲的时候,她又在哪。现在回来,轻描淡写的要把房子卖掉。
姐姐的解释,令人震惊。而妹妹做出的回答,更是令人痛心。原来,这其中牵扯到的,是两个人最不愿提及的一件事,而她们一直彼此不知。
“你为什么当时没有告诉我?”姐姐忍不住惊呼。
“告诉你就有用吗?”妹妹苦笑。
“我们......我们可以报警啊?”姐姐犹豫着说。
妹妹不以为然。
原来,当年,身为警察的父亲,在和母亲离婚后,先是对姐姐做出了那样的事情,在姐姐拿到证据并以此为要挟出国后,妹妹受到了同样的侮辱。
当年她们父母离婚后,母亲找过妹妹,问她要不要跟着一起走。妹妹回去问姐姐,姐姐让她留下来。可是,年幼的她,选择留下来之后,姐姐却忽然走了。这一走,就是十年。
十年里,遭受着那样的事情,又经历了父亲生病,照顾父亲,自己未婚先孕,带着嗷嗷待哺的孩子,做着两份工作谋生,父亲去世.......
在一切好像可以又回归到一个正常的轨迹的时候,国外学画画的姐姐回来了。她说着自己开画展的事情,她问她寄回来的画放在了哪里。她在说着过去在国外的事情的时候,妹妹都是听着听着就扯到其它事情上,手里不停做家务。妹妹的回应是冷淡的。
姐姐也有所察觉,可还是自顾自说着,好像一定要把这些说完。
姐姐说,她有段时间,听到租住的阁楼上有人在尖叫。于是她开始画,画她看见的,画上大片的红色。那段时间,她一直在画同样的东西,类似的东西。后来,这些画被展览。甚至有一副被卖出了高价。人们感叹这是内心最深的恐惧。
“你知道蒙克吗?”姐姐说,“大家只记得蒙克《吶喊》的标价,但没有人记得,他为何而画?”
姐姐的疑问,被寂静吞没。
妹妹帮姐姐整理出床铺,催姐姐休息。姐姐最终拖着行李箱,说要走了。
刚开始说要走的时候,妹妹极力挽留。而这次,妹妹在房间里没有出来。
剧终,寂静之中,灯亮。
我想,最亲近的人啊,还是应该把想说的该说的,都告诉彼此呢。错过了那个时间点,等你再想去述说,可能已经不能再改变什么了。甚至还会使原本可以解决的事情无法解决。何必呢。
狂魔说,性格使然吧。
嗯,是呢。姐姐的义无反顾地走,妹妹的留,是命运使然,更是有性格的影响吧。
这样一个夜晚,注定不平静。
本该你最懂我啊。亲爱的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