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姐一席紧腰花裙子就在我眼前晃啊晃的。
我说:您看牙又不是菜市场买菜,干嘛专捡廉价的?
她就笑了:你说对了!打麻将输三两千的不心疼,看牙花二百,肝都疼!
我按住午饭后浮上来的困意说,大姐,你要求的那种“铁皮子罐套”我们已经十多年不做了,若是时间可以倒流,我在“小白楼”的时候,或许,我会亲手给你做一套。
她突然眼睛一亮,问,你在“小白楼”工作过?
“小白楼”是我们叫一所医院的别称,在郊区。好多年前,那附近都是平房,只有那么一座五层楼的医院。特别显眼,所以,附近的人都不叫医院的原名了,就叫“小白楼”。
是啊!我就在“小白楼”的二楼,上楼梯口第一个屋的口腔科啊!
大姐的圆脸就笑成了一朵花儿!
她说,我一进屋就觉得你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你!对了,你一说“小白楼”我就记起来了。我不但去过你们那儿,而且,你还去过我在你们医院对面开的饭店里吃过饭!哈哈!遇到熟人了!老弟!
然后,她就一屁股坐到牙椅上说,不走了!就让你给我看牙,多钱都做!
我记得“小白楼”附近比较火爆的有“西城酒家”“燕川豆花”“麦香村”“星辰国际”“樱花园”,你的酒店叫啥名?
她瞪了眼,哎呀!老弟,你这记性!都记得呢?是不?就忘了我的酒店?我不是在“老供销”后拐角的那个“春在园酒店”吗?你咋忘了?
我努力想想,真没什么印象了。或许当年去过她的饭店吃饭,也不一定。似乎,那附近的馆子都吃遍了,只是,去的次数有多有少。
她说,我还记得你们医院的外科老郑,高高帅帅的,是看了第一眼,就会喜欢上的男人!可惜啊!那时候我结婚了!
哈哈!这大姐够率真!
她突然转向我说,那时候,你没有现在这么胖!
哎!那时候我还是个小伙子呢!现在是小伙子他爸爸了!
对对,你可说对了!那时候,我也刚结婚没几年,现在我都是做姥姥的人了!妈呀,时间过的太快了!
是啊!
只在一瞬间,我似乎被她带回了从前——
那时候,我还是个刚毕业的医学生。心里天真幼稚的还是个孩子样,却要懵懂无知的闯入社会里装模做样的学做大人。
我记得那时候特别喜欢系领带,而且还要经常换领带的花色。虽然不懂得所谓的搭配,却也自我感觉良好的臭美着,以此来显示某种成熟。
还记得太多在那所医院里发生的人和事儿。尤其记得临近科室里的大眼睛护士。还有附近租书店里的年轻漂亮女店主。以及马路对面邮局里的爱笑柜员。当然,还有总去医院里找我约会的前女友……
或许,也会想起踢过球的后操场;被我骑电动车撞坏的库房木门;贴过情诗的墙垛子;扔过馒头的食堂……
还有那个长期住院借我《白鹿原》看的瘸子;把苹果放冰箱冻一下带给我吃的护士长;下班后不回家缠着我给讲武侠小说的药房主管;被我气得摔碎茶杯的大肚子院长……
仿佛,记忆里的某些画面电影样一帧帧闪现,有声有色又稍纵即逝。
后来,那大姐给我讲她的故事,她的女儿,她的前夫,她的现任,她的旅行……
我哼哈着,可是,心思却飞远了,远到喜欢穿花衬衫的自己在午夜里漫步于飞花的街头……
是的!那是我最好的年华!有着我要一直写进小说里的故事……
好吧!我不会把更多情绪泼洒在这里,因为,以后一定有详述!
愿以前的都用“美好”定义!
以后的,更值得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