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我做了一个梦,在那个梦中我去到了一个地方,那里没有厚重的钢筋混凝土,只有朴质的青瓦白墙;没有响彻云霄的汽车鸣笛,只有阵阵清脆的鸟叫;没有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只有洒遍天空的点点星光;那里没有发达的科技,可是我们仍然过的很高兴。那个地方,是我的家乡,一个小小的小镇。
在那个梦里,有我,有爷爷,有奶奶,有许多许多在我记忆中早已模糊的人和事,它们却在梦中如此的鲜活。我在梦里穿梭,那些在我记忆深处的记忆,就像情景剧一样重新浮现在我的眼前,看着那些记忆就仿佛我又重新活了一趟。
清晨,初阳才刚刚从地平线上冒出半个脑袋,映的半个天空都是红彤彤的,就像被火烧过一样。
突然一声婴儿的啼哭传入了我的脑海。我看见了刚刚出生的自己,那么小小的一团蜷缩在奶奶的怀里,红红的的皱皱的,眼睛都还没有睁开,胎毛也湿漉漉的一缕一缕的搭在一起。奶奶小心翼翼的抱着我,拍下了爷爷企图想要抱我的手。
中午,太阳无情的炙烤着大地,树木都无精打采的耷拉着树叶,一阵一阵的热浪拍打在路上行人的身上,该是如此的炎热。
我看见了做错了事被奶奶用小树枝打手板的我。蹲在墙角,哭的涕泗横流,还用手在脸上连着泪水和鼻涕一起抹,搞得自己一身脏兮兮的。旁边奶奶一脸严肃的把我看着,手中还拿着那根小树枝,突然奶奶扔下树枝转身进屋,回来的时候手上却拿着一块帕子和几块冰糖,然后蹲在我身前,帮我把脸上被泪水和鼻涕粘住的头发一根一根的拉出来,用帕子仔细的擦干净我早已经哭花了的脸,一边擦一边还轻声的哄我,最后再把糖喂进我的嘴里。这一系列动作做完,我已经停止了哭泣,只是小小的抽泣。我看着扔在地上的树枝,那么的细,那么的小,可是就是那一根小小的树枝却是贯穿我整个童年最最深刻的回忆。
傍晚,太阳的余晖倾洒在大地上,给整个世界都镀上了一层金黄色的轮廓。
我看见爷爷挑着担子走在家门口的那条小路上,担子的一头装着当天没有卖完的菜,担子的另一头装着死活不肯走路的我。我坐在担子里随着担子上下移动左右摇晃,就像坐在摇篮里一样。我坐在担子里笑的灿烂如花,露出了我那仅有的几颗牙齿。可我却看见了爷爷额头上的颗颗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是那么的闪,那么的亮。
夜晚,日暮西沉,整个天空如同用墨汁浸染过画卷一般,那一轮皎洁的明月静静地卧在上面,星星也一闪一闪的镶嵌在这副巨大的画卷中。
我看见了坐在灶台旁的自己,正在认认真真的往火炉里加柴,火光映在我的脸上红艳艳的。我满脸急切的望着炉子,等着柴慢慢的燃烧,最终化为一堆灰烬将我最喜欢的又大又甜的红薯埋在底下,用余热慢慢的将红薯烤熟。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红薯终于烤好了,奶奶从灰烬中把红薯全都扒拉出来,黑乎乎的一片,我忍不住小心翼翼的伸手去碰它,可是这时候奶奶生气的瞪了我一眼,我又嗖的一下的将手收了回来。奶奶用帕子将红薯包了起来,然后再把红薯从中间分开,我看着那香甜软糯的红薯,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奶奶将红薯递到我的手里,我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红薯在我的口中翻滚找不到着陆点,我呼呼的出着大气,我囫囵的把它吞了下去,虽然没有尝出来什么味道,可是心中却十分的满足。
大梦初醒,我仿佛脱水的鱼一样浑身都湿透了,脸上还有一颗泪水从眼角轻轻滑落,浸入发间。
一梦一浮生,静坐待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