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去年回老家过春节，大年二十八那天，我去超市采购年货，选好东西后，我来到收银台，低头从购物车里把东西取出放到柜台上，这时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女性声音：“你回来了！”我抬起头，看看是谁向我打招呼？我身后的顾客是一位大叔，绝对不是他，那就是收银员了。

我转回头，与身着工装的收银员目光相遇时，我楞住了，收银员居然是云。她面带微笑，向我示意。

二十年了，二十年没见面了。云没多大变化，两只眼睛还是和以前一样，非常有神，身材保持的很好，唯一变化的是比以前瘦了，精瘦精瘦的。

“是你啊！你在这上班！”“对啊，你这一次回来多久。”

“十几天吧！”“有时间来我们家玩啊！”

“好啊！”“这是我手机号，你打我电话。”她拿起笔飞快地在一张小纸条上写了个电话号码。

后面的顾客排起了长队，容不得我们多聊，云点货，我付钱，办妥以后，我提着东西走了。

走到超市门口，我忍不住回头望了望。云依然在忙碌着，熟练地点货收钱，好象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多年未见的云，突然出现了，这二十年来，我总会料到云在我的视野中出现，但我没想到，她竟然以这种方式出现。

世交

我父亲在我们村里有一个很好的挚友，他生了三个女儿一个儿子，云是他的二女儿，云比我大一岁。

云的父亲是我们镇工商所的员工，我父亲是我们镇中学的老师，她母亲和我母亲都在家务农，我们两家相距不到300米。云的父亲与我父亲是发小，又是小学、中学的同学，他俩有几十年深厚的感情。我母亲与云的母亲也很谈得来，经常一起去赶集买东西，一起下地劳动，一起上山砍柴、打猪草，很多时候都在一起。

我们两家经常来往，两家大人都非常珍重之间的情谊，其亲密程度胜过亲戚关系，有快乐共分享，有困难共分担。但在困难上，云家帮我们家多一些，一是他们家的经济条件较好，二是她们家小孩年龄比我们家稍大，她三姐妹都很能干，他爷爷奶奶健在，劳动力多，三是云的父亲是一个多面手，除了本职工作以外，农村的活样样精通，在我们村里是一个劳动能手。因此，不管是在农忙时节，还是在农闲时节，只要我们家有困难，云家的人主动伸出援助之手。

上小学后，我随父亲在离家几公里的镇中心小学上学，住在父亲的宿舍里，周末、假期才回到村里。云在我们村里小学上学。整个小学六年，云对我来说就是一个邻家女孩，熟悉而又陌生。一说起她，我脑海中即刻展现一个女孩的模样，但是，她平常干什么，有什么喜好，我却不得而知。

心动

父母在我幼小的心理种下一颗种子，好好读书，考上全县最好的初中，我埋头学习，成绩在全班名列前茅，成为全村乃至全镇的好榜样，小学毕业，我考上了全县最好的初级中学，到离家十几公里外的县城上学，云考上了我父亲所在镇中学。我俩在学业上仍然没有交集。

初中二年级的那个寒假，我回到村里，一天晚上，我们几个年龄相仿的小伙伴聚在一个亲戚家里，围坐在火炉前一边烤火，一边聊着奇闻趣事。

期间，有人来窜门。来的是云，看到她，我惊呆了，半年不见，云长变了个样。

在我的印象中，云是那个梳着两个小辫子的小女孩，衣着朴素，腼腆而娇羞。但现在的云，已经出落成青春美少女。眼睛大而有神，尤其是睫毛很长，身材高挑，十六岁的她已经一米六五了，胸部明显隆起。

云落座，就坐在我旁边。我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刚才还夸夸其谈、天南地北胡吹乱侃的我，突然之间噤若寒蝉了。

云没有查觉到什么，很自然地和大家聊起来。聊到课外辅导书时，云对我说，她需要一本数学辅导书，但我们镇上没有卖。

我接过她的话说：“开学以后，我到县城新华书店帮你找下。”“好啊，你帮我留意，麻烦你了！”“小意思了！”谁知，这句承诺，却成了我们私下交往的开始。

初二下学期开学后第一个星期天，我就跑到书店去，特意去找云要的那本辅导书。让我惊喜的是，刚好有卖。

我买了两本，寄给云一本，自己留了一本。在给云的书中，我给她留了一封信，鼓励她加倍努力学习，为美好的前景而奋斗，不要辜负了青春年华的大好时光。

云收到书后，给我回了一封信，表达了感激之情，信中夹着2.5元书费。捧着云的来信，一阵阵少女的幽香扑鼻而来，我激动不已。

之后，我们书信往来，共同交流学习心得，互相鼓励，共同憧憬美好人生。

书信交往了两个多月，了解逐渐加深。每次收到她的信，我总是兴奋不已，又迫不急待地给她回了信。信是我们沟通的纽带，又是感情的催化剂，慢慢地，我感觉到离不开她的信了。只要我的信寄出去两个星期，还没收到她的回信，我就心神不定。而每次收到她的信，我就会躲在无人的地方，慢慢地打开，闻着书信的芬芳气息，我感觉云就在我身边，信纸上流淌的，既是云书写的字，又是云的肺腑之言。捧着她的来信，就象捧着一颗少女的心。

我越发感觉到，在我懵懂的内心里，无比渴望与她见上一面。奈何从县城到我们镇山高路远，路面崎岖不平，公交车隔三天一趟，交通极其不便。加上学校管理很紧，我回家一趟不易。见云一面的心情只好在心底里压着。

偶遇

一个周六中午，我下了课以后，打算买些日常生活用品，来到学校门口正对面的综合商场，那是全县城最好最大的商场。

我迈步走上商场台阶，抬起头，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我的眼前，原来是云，那是魂牵梦绕的云。我惊讶地差点叫起来。云上身着的确良碎花格子衬衣，下着纯绿色长裤，脚穿一双白色凉鞋。

云笑容满面，正打量着我。显然，她早就发现了我，只是不先打招呼而已。

“你怎么来了！”“就允许你们城里人来，不允许我们乡下人来吗？”“啊，不是这个意思，欢迎，欢迎！”

我的心里七上八下，但我努力掩饰住不安的心情。我和她一同走进商场，各自选购了一些生活用品，然后走出商场，到县城大街上去逛。

上世纪八十年，偌大的县城也就横贯东西两公里的街道，人口稀少，街两边的店铺屈指可数，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从东头逛到了西头。

然后，我们又来到县城最繁华的地段——农贸市场，不管是城里人，还是乡下人，都在这里进行交易。我们没什么可买，但实在无处可去，只好边走边看着人们在交易。

尽管如此，那天下午我俩聊的非常开心。环境不重要，重的是人，是云。有云在我身边，比什么都好！

时间过的太快，下午五点，云要启程回家了。再晚一点，路就不好走了。

分别时，我俩都装出很随意、很淡定的样子。但在我的内心，在我俩的内心，都在渴望下一次相聚。可谁都没有勇气说出来，更不敢在对方面前表现出依依不舍的样子。

后来我得知，为了这次巧遇，云在上午放学后多次骑自行车来县城，中午12点就站在我们学校门口对面的商场，向着我们学校门口张望，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巧遇了我。

深交

巧遇之后，我大脑里不断回放着与云在一起的那个短暂而美好的下午，日夜想念着云。

睁开眼，云灿烂的笑容浮现在眼前；闭上眼，云在我耳边呢喃细语；上课时，云也经常来光顾我，把我从课堂的现实中拉进幻境；睡觉时，云更是穿进了我的梦乡，和我徜徉在百花丛中。云缠绕着我，让我魂不守舍。思想开了小差，我学习成绩因此受到影响，由最初的前三名，滑落到第六名。但我无意顾及这些，想到云我就无比快乐，云比什么都重要，我经常在日记里写云，云占据了我大量时间。

看不到云的日子，我日夜倍受煎熬，内心无比痛苦。终于有一天，实在忍不住，我在信里向她发出邀请，请她来县城玩，并和她约定了见面的日子。那是我第一次向女孩发出邀请。信来回需要一个多星期，我把约定的日子安排在三个星期以后。整整三个星期，我在焦急万分中度过，在坐立不安中度过，在日思夜想中度过，在千万次重逢的假设中度过。

果然，三个星期以后的星期六中午，云如约而至，还是在校门口的综合商场，我们又见面了。这是我的第一次约会。

云骑自行车来的，十几公里的马路，路面并不平坦，有沙有土，很多地方坑坑洼洼的，但云只花了五十分钟，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汗水湿了她的发际，湿了她的衬衫，也使她的脸更加红润。

走近她，云少女身体的幽香阵阵向我传来，尽管这体香略带些汗味，略带些尘土，但我喜欢这种味道。

“吃过饭了吗？”我问道。“还没呢！”云坦然地说。

我早料到云还没吃午饭，只是不知如何开口，只好以这句话来开头。我领着云，来到学校门口的一个米粉摊，花了三元钱点了两碗桂林米粉，我们一人吃一碗。之后，我们来到集市上，感觉到口渴，我又花了四角钱，给她和我各买了一杯饮料。

然后，我们就在大街上漫无目的走着，边走边聊。

我压抑着激动的内心，努力表现出平静的样子，尽可能把话说的漂亮些，话题鲜明些，以此来吸引住云。云的心情和我一样，既兴奋又激动，但尽可能地克制自己，把话说的又圆又好听。

我的第一次约会，花了我3.4元，相当于我半个星期的伙食费，为了这次约会，我从牙缝里省了又省。

下午五点，临分别时，我鼓起勇气对她说，“有时间常来！”“好的！”

此后，云又来两次。

依恋

没多久，我们就放暑假了。一放假，我就急着往家里赶。以前放假回家，回到阔别已久的村里，和父母团聚是一大心愿。而这次，云占据我内心的重要位置，我渴望见到云。

那时候，农村的孩子放假以后，不是在写作业，首要的任务是协助大人做农活，我和云一样，力所能及地为家里分担一些农活。

于是，在田间地头的小道上，在长满猪草的山上，在通往集市的马路上，在绿草青青的放牛场上，我和云不期而遇。若是有人在身旁，她对我就象对亲戚朋友一样有说有笑，若是无人在场，我俩就会抓紧丁点时间，互相问询、了解对方的近况，末了，云还会娇羞地对我笑了一笑，然后饱含深情地看着我，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尤其是每次去村东头的泉水井打水，我都经过云的家门前。那个用青石块铺就的路面，幽长幽长的；青石块高出平地三十公分，人走在青石上，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很是快意。而对我来说，在这个青石路上，我渴望看到云，那个身材高挑的云，眼睛大大的云，皮肤白里透红的云。有很多次，我走在青石板路上，向着云家望去，只见云或依在自家门前，或从窗口往外探出个头，我俩四目相对，相视而笑，不需要言语，双方心领神会。云的一顰一笑，足可以让我回味三天。

但这些所谓的不期而遇，满足不了我见她的狂野之心。为了能够和云多说些话，多一些时间在一起，我要把她约出来。

那是不是到她家去找她？那肯定不行，遇到她父母怎么办？

若是在以前，我随时可以到她家去找她玩。可现在不行了，我们都长大了，更重要的是，我心中有鬼了，我对她有了非份之想。

对她的父母，我有了一种复杂的心里，一方面，怕见到他俩，另一方面，我又渴望得到他俩的认可。所以，每次遇到她的父母，我总会很不自然地紧张起来。但又要表现出很礼貌的样子，主动向她父母打招呼。

又想见她，又不敢去她家。那怎么办？我想了一个办法，找传话人，这个传话人是她的一个发小，让她去找云，把云约出来，然后，我们三个人一起行动。当然，这个行动的理由要充分，我们三人要么结伴上山砍柴，要么结伴放牛，要么一起去镇里赶集，等等。有了她发小作掩护，我和云在一起的时间多了。而她的发小也很知趣，我们三个人出来以后，没玩多久，她的发小就借故走开了，留下我们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等时间差不多了，她发小才过来找我们，然后，我们三个人一起回村里。

村里一位老人去世，下丧以后，村里的很多人去守夜，有的打牌，有的闲聊，非常热闹，把悲伤的情绪给冲淡。我也跟着去了，我无意打牌，只是想在这遇到我心中的云。果不其然，云也来了。我俩若无其事坐在一块，与年龄相当的小伙伴东拉西扯地聊起来。

瞅准机会，我向云使了个眼色，云心领神会。之后，我向门外走出去，站在漆黑而又空旷的院子里等云。没过多久，云也出来了，我俩一同向旷野走去。

渐渐地，我俩的事在村里传开了，有人在偷偷议论我俩的事，这些话也传到我们大人那里。我父母就对我进行善意地提醒。母亲多次在我面前说：“女孩子和男孩子一样，你要一致同仁，都是朋友!”而父亲含蓄地说：“不要重蹈别人的覆辙！”对父母的劝告，我表面附和，但还是寻找机会和云在一起。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和云有时一起骑自行车去十几公里外的县城，有时躲在村里的某个角落尽情聊天，有时一起下地劳动。

我不知道，我对她的感觉是不是一种爱。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和她在一起非常的开心，非常的幸福，和她有说不完的话，做不完的事。一旦分开，每时每刻都想着她。

坠落

我俩在一起的一年时间里，只是说说话聊聊天，从未有过亲密的举动，我也从未往那方面想。一直到初三那个寒假，情况发生了变化。一天傍晚，我来到云父亲的宿舍，此刻云的父亲已回村里，宿舍里就我们两个人。

宿舍很小，除了卧室就是厨房，连一个客厅都没有。我俩坐在床沿，漫无边际地聊着。我坐在云的左边，手放在桌子上，眼睛往前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知不觉间，云挨我越来越近了。云少女身体的幽香再一次扑鼻而来，沁人心菲。

我不禁扭头看了看云，与她双目相对时，我发现她眼神有些迷离，和往日的神采不同。我不敢与她对视，又把头给转了回来。

我不知说些什么，也不知怎么办，就这样呆坐着。时间停止了，氛围凝固了，良久，良久，我俩都无语。

这时，我突然想起，前几天她不心被烫伤的手到底怎么样了。于是我拿起她的左手，端详了起来，只见一道很深的疤痕。

“还疼吗？”“有点。”

我把她的手握在我手里，这是我第一次握女孩的手，一股热流迅速传遍了我全身。一个声音对我说：“松手吧，不能老这样握着，这样不礼貌。”但另一个声音却对我说：“不要松手，不能松手！”

就这样过了很久很久，我俩手握手，任时间溜走，却不敢直视对方。

又过了好长一会儿，我发现我的右手被云轻轻地拉过去，然后，她轻轻地松开，把我的手放到了她的腿上。

一股热浪在我心中升腾，热血往上涌。“怎么办？怎么办？”我千万次地问我自己，却没有得到一个答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就象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蠢蠢欲动。我的眼睛直视前方，右手开始移动，不由自主地在云的腿上游移，游移。

……

“别，不要这样！”云突然说，把我的手推开。

这一推，把我推醒了。

这太突然了，怎么会这样呢？一年来，和她出双入对多次，窃窃私语多次，虽然我内心把她当成了我的女朋友，但我从未想过要和她肌肤之亲，更从未想过占有她。虽然，我对她的身体充满了好奇之心，但我从未有破坏她少女纯洁的胴体的意愿。

事情发展太快，完全不在我的预想之中，我一下子不知所措。

我还是一个初中生啊，怎么能这样呢？以后怎么办？以后如何面对现实呢？我内心痛苦极了。

想到这，我松开了手，坐了起来。

而云呢，依然面若桃花，闭着眼睛，沉浸在幸福之中。

我该怎么办？我还小，以后的路子怎么走？我产生了一种恐惧感 。

一个坚定的声音对我说：“不能这样！”

我起身。

“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我轻轻地对她说。

“太晚了，天黑，路不好走，你就不要回去了吧！”“住这儿不方便，我还是走吧。”

我环顾了她父亲的宿舍，这个宿舍，我来过无数次，实在太熟悉不过了。以前，每次来，我都不想走，但这一次，我却不敢留下来。

因为，我深知，留下来，有可能发生些什么。我不敢面对，我怕自己承受不了。

于是我鼓起勇气对她说：“我走了！你自己保重！”

刚才还是激情似火，转眼间变得冷若冰霜，情况急转直下，云没想到变化这么大。

“好吧！你走吧！”她几度哽咽地说。

我离开她父亲的宿舍，走在漆黑的路上，有好多次碰到坚硬的石头，让我的脚生疼，但我无暇顾及，我在暗自庆幸没有留下来。

分手

初三下学期开学第一周，学校即组织我们毕业班摸拟考试，我的成绩滑落到全班第10名。父母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对我进行了干预。母亲声色俱厉地对我说：“马上就要参加中考了，你要好好学习，不能和云在一起了！”父亲则说：“如果你不想当农民，就要痛下决心。”同时，父母加强了对我的管束，母亲隔三差五地来学校探望我，不让我与云来往。

学业为重，前途为大，内因与外因互相起作用，使我从一年多的温柔乡中醒悟。初三下学期，我把所有精力投入到学习中，成绩很快有了提升，又回到了全班前五名。

渐渐地，云在我脑海中慢慢淡漠，变得可有可无了。而云对我依然一往情深，对我的淡漠理解为学业任务重，她以为待中考结束后，我又回到她身边。但情况向相反的方向发展。

初中毕业，我考上高中，而云，不幸落榜。

落榜对云打击较大，那个暑假，她羞于见人，很少看到她的人影。而我沉浸在考上高中的喜悦之中，经常到亲戚朋友家去串门，在别人的吹捧中满足自我。我俩有了天壤之别。渐渐地我们来往越来越少。

高一开学，云和我上了同一所高中，我俩不同班。云自费，我公费。开学前去学校报到，云提前和我说，到时我俩一起去，让我等她。要是在以前，我求之不得。但这一次，我没有当一回事，我爽约了，那天我提前走了。后来云见到我，还把我责怪了一下。我解释说因为有事提前走了。

以前，我俩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而今，在同一所学校，近在咫尺，但我对她没有感觉了。我从来不主动找她，而她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

虽然没有当面宣布分手，但其实我俩已经分手了。

高三第二学期，我发现云的身边经常陪伴着一个男生，后来得知，他俩早就好上了。知道这个情况，我心理一片释然，负疚的心理得到了安慰。

高中毕业，我考上了大学，到离家一千公里的外省上学。而云又不幸落榜。

我上了大学以后，父母搬到县城居住，我放假很少回村里了，遇见云的机会就更少了。

只是听亲戚朋友说，我上大学后，云到广东打工了，后来又听说，她自费到省城一所大专院校上学。

我大学毕业之后，在外省工作，父母也跟着我来到了外省居住。从此以后，回家的次数就更少了。所以96年之后，再也没见到云。2000年，我回了一趟老家，听亲戚朋友说，云嫁人了。

旅程

假期即将结束，在离开家乡的前一天，我又一次来到超市门口，来到云上班的地方，远远地望去。

着一身工装的云依然在忙碌着，点货、收钱、撕账单。她面带微笑，真心对待每一位顾客。

我不禁感慨，如果当年任由感情象脱缰的野马一样纵横四野，今天的我是否也和云一样，在超市当营业员，或者是在哪家公司做一名普普通通的打工仔。

也许生活就是这样，命运早已安排，我们只是按照既定的路线走下去。在漫长的人生路上，我们有幸在某个路口遇见对方，从此人生有了交集，彼此为对方所吸引，然后手牵着手、共同陪伴着走过了一段路程，之后因为各种原因分开，各走各的路。

是云，陪伴我走过了那美好的一程，我的少年时光因此而绚丽多彩！让我的回忆温馨而漫长！

是云，让我第一次接触了女性，感受了女性柔情的一面，也让我第一次有了被爱的感觉、被情感包围的温暖。

真心感谢云！

对不起云，在关键时刻我退缩了。胆怯的我不敢牵着她的手继续走在人生的旅程上，不敢与她面对随之而来的各种难题。

也许命运早已注定，我俩有缘无份，但主动撕裂那份真挚、率真的情感是我，是我选择了退出。因为我的转身离开，让早已坠入情感漩涡的云、对我一往情深的云伤心不已，兀自一人痛饮被抛弃的苦酒。其内心痛苦只有她自知。

云是恨我的，恨我的始乱终弃？恨我的见异思迁？恨我的道貌岸然？恨我的……。如果云恨我，那就好了，我可就心安了。让我内疚的心得到一些宽慰。

我的手里攥着她给我的小纸条，上面记录着她的手机号码。思考再三，我还是把小纸条扔掉了，我不想打扰她，更不想与她再联系。

就让往事随风！

（文中图片来自百度，在此向作者表示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