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回忆里我的童年,不再是光脚奔跑的小孩。
那个风筝已经烂得不成样子,旧房子里的小红鞋蒙了一层灰,曾经昂贵又公举风的婴儿床挂满了蜘蛛网,爷爷年轻时,生产队奖励的凤凰牌单车停在斑驳的墙壁前,写着我名字的奖状掉得七七八八,门口旁的石缝里长出了时间草,青苔就在边上肆意游走,逆向汹涌的流年,把它撞到在地,肆无休止。
1997,距离现在已是二十年前,或许是1994就出现在家里的吹风机散发出来的风把我们带进回忆里,又或许是闷热的夜晚更适合讲故事,所以我的童年总被挂在嘴边:
“那个时候你特别好玩,雨后的水洼非要踩个遍,水往溅脸上时,整个人往后缩,眼睛眯眯的,看我站在门口笑,更加起劲了”,因为太小,对那一年所知全都是妈妈委派而来的记忆,点燃了致人心悸晕眩的引线,火光中满是灰的小红鞋和旧衣柜里穿起来掉下肩膀的裙子说是我的心头宝。
没有上过幼儿园学前班,6岁不到的我抱着奶奶的大腿哭鼻子,直接上了小学,还有模有样的当起班长,跑上领奖台时翘起的嘴巴是她最喜欢看到的样子。年少越是纯粹的,就越刻骨铭心,而那些都带着夏天的味道,曾经让自己失去重心,步履踉跄的人,也在夏天远去了,所以不喜欢这个季节,因为好与坏总在这时候袭来,让人疲倦。所幸,人又是这样一种生物,随着年岁的增长,知道灵魂终究穿不过岁月之门,盛开的鲜花和成熟的水果统统砸向你的时候,对于痛苦悲伤,也就有着无法估量的适应力。
我每年都是在骄阳似火天盼着满街黄叶的到来,但是这种渴望还没做好准备就于时光的爆炸里,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掀开,如裸露的河床,狰狞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