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2月31号晚上跨年的时候,我和朋友坐在嘈杂的酒吧里,觥筹交错。微醺之际,我借着灯光透过琥珀色的酒杯仿佛看到了过去这一年和抑郁症的抗争。“这一年过得真的很辛苦啊。没有酒精和药物可能连一个安稳觉都睡不好。新的一年到了总得有些什么改变了吧。先许一个最简单的愿望吧,比如情绪稳定不秃头。”
2019的钟声敲响了,酒吧内外充满了欢庆的气息,可是我觉得这是不属于我的热闹,我默默啜了一口苦涩的酒,叹息一声,总觉得自己做一个旁观者虽然不好但是也不会更糟了。这一年真的糟透了,我不知道自己已经吃了多少药。抗郁的,镇静的,安眠的,都尝试过,也和不少“病友”交流过。大概就像鲁迅说的那样“这世界上的悲喜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是啊,每个人的患病原因都不一样,有的是因为工作压力,有的是因为失恋走不出来,纷纷杂杂的原因不一而同的都是会让人透支自己的生命。
现代的社会飞速发展,物质的满足让人们对于精神上的要求也越来越多。物欲的横流也让每个人的情绪负担越来越重。我们没办法从老一辈得到足够的经验来面对这些问题,因为他们也没遇到过现在这样的社会。更有甚者可能会觉得你是无病呻吟,吃饱了撑的。所以我们只能一个人面对,一个人默默地扛着。更可笑的是有的人觉得丧就是抑郁症就是很酷的一件事情,不开心就敢给自己标上一个抑郁症的名头。这更让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失去别人应该有的关心,真正的病者是不会到处给人说自己是有病的,反倒是觉得患抑郁症很酷的那些人,到处宣扬,给人一种抑郁症也不过尔尔的错觉。作为一个一直对于自己的病讳莫如深的人,我很害怕别人知道我的病后,看待我的时候带上有色眼镜。甚至没有告诉我的父母。他们只有我一个孩子,我不能倒下,不论怎样我都要站着,逐渐长大之后更是这样,我是他们唯一的依靠,我靠着这股信念,一步步艰难的在暗无光亮的荆棘中前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发自内心的快乐离我越来越远。代替的是无尽的空虚和难以名状的压力感,日复一日的压垮我的正常情绪。看着眼睛周围的黑眼圈以及渐渐上移的发际线。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击垮了我,我感觉自己堕入了无尽的深渊,内心沉沦在黑暗中,但是我依旧告诫自己一定要保持灿烂的笑容。白天是没心没肺的开心宝,黑夜是难以入睡的孤独怪物。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是我没办法摆脱。我浑浑噩噩,我战战兢兢,我如履薄冰。我也曾经寄托希望于宗教,我一个人跑去香积寺,看了一早上晦涩难懂的佛经。可笑的是,平时难以入睡的我,在寺院的禅音以及改建的嘈杂声中睡着了,可能佛也要和世俗妥协吧。
因此,我学会了妥协,学会了向抑郁症低头,保持自己的情绪稳定,开始转移视线,开始结交新的朋友,开始向过去说再见,开始学会再次感受发自内心的快乐。这个过程中,我遇到了我自己的“百忧解”。她是一个很单纯甚至有点点傻的女生,她的笑声很具有感染力,与她接触的第一分钟开始,我就感受到了快乐。我很享受和她的相处,因为她的乐观,因为她的洒脱,因为她的不拘一格,因为她的一切,因为她的爽朗可以纠正我的拧巴。这是我在患病之后第一次有想要和一个陌生人深入交往的想法。我想要把自己的喜怒哀惧都告诉她。她就像一束光透过我心里的阴霾照亮了我的内心世界。继而就像一盏灯,照亮我那布满荆棘的前路。她用她的赤诚和善良将我从泥泞中拉了出来。她对我来说很重要,是我对抗病魔的“新型”药物是我离不开的百忧解。我的生活中再也没有药物和酒精,因为和她待在一起我就觉得内心宁静,我就觉得快乐。幸而她成为了我的女朋友,看来上帝让我患病只是为了遇到她的磨难罢了。现在觉得之前的一切都是为现在打伏笔。
我之前有多难受,现在就有多爱她。我没办法从其他地方得到真正的快乐了,除了我的小宝贝以外。
谨以此文献给我最爱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