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舅家的老黑

一说起狗,我记忆最深处就是表舅家的老黑。

那年,我大约6岁,始终记得在唯一通往外婆家的路上,表舅家养的老黑,好像无论我多么用力屏住呼吸,它总能感应到我,当时的内心真的一百万个拒绝,甚至觉得自己怎么就那么倒霉,每次路过的时候,它都醒着,难道就不能好好的睡个长觉吗?!

全身都是黑的,唯一就是眼睛下面有两撮白毛,尾巴翘得老高。估计是表舅家的伙食特别好,它总是声音特别大,似乎要告诉所有人它最牛逼,最好离它三里远,不然别怪它不客气的架势!

因为表舅家刚好是转角,他家天塔下面和旁边就是一排石梯,那个时候都是大石头垒起来的,祖辈们都是挑着扛着从这个近路过,其他的路大部分都是泥巴路,一是绕得远,二是遇到下雨天特别难走,索性都从这个小石阶上走。

我家和外婆家也就一河之隔。有一次,从外婆家出来,大概晚上5、6点的样子,天开始变模糊,麻黑。我和我妈,还有弟弟一起回家,走到石阶上,刚好惊动了它,汪汪汪的大吼。我们仨赶紧立在台阶上,一动不敢动,没办法,谁叫咱们是怕狗一族啊。这个时候,我妈也直哆嗦,但看看我和我弟,鼓足了力气开始大叫“黄三啊,赶紧管一下你家的狗啊,太吓人了”,黄三是我的一个表兄,正跟老黑站在一起,我抬眼望去,就像电视里的二郎神和哮天犬,心里慌得不行,生怕那老黑不听话,跑下来追我们。“没事儿呢,老黑不咬人,很乖的,你们放心好了,我看着”为了让我们安心,黄三蹲下来抱着老黑的脖子,亲昵起来。终于心里的石头落地了,总算逃过一劫,走到河边,我妈才带着我们唱着小曲走回家。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当时我还没别狗咬过,就心里怕得不行,走哪里都要提前问下,附近有没有狗。时至今日,老黑的阴影还罩在我心里的小小角落里,是我小时候的梦魇,也是长大后的唯一记忆。每当想起路过表舅家时而小跑,时而像小偷似的窥探老黑,只是莫名浅笑。幼年总有荒唐事,一段黑影一段真,回首不见风与月,只留犬吠印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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