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砰!”一道白光照射在灵子木讷的瞳目里,随即被弹在数十米外。红色的玫瑰就此绽放,蔓延,渲染了白皙的躯体。灵子像是已精疲力尽,但又安全可靠的感觉。就像在惊涛骇浪中颠簸飘荡,行将沉没的时候。突然落在一块陆地上一样,身下是干燥的柴草,头上是严密的顶篷。“我…自由了。”灵子微笑的说着,两瓣红唇开始泛白……
( 二 )
灵子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在黑暗里摸索,眼前没有任何东西,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耳边像是传来许多杂碎的声音——“你看她,真脏。”“没妈的孩子!”“可怜啊”……
灵子畏缩在黑暗里,眼睛里重现着童年的一切——她从小就没了妈妈,听父亲说是母亲外出打工。而谁都不会相信这种谎言。父亲是带着灵子来到这个地方的,人们都不知道他们的由来。父亲是个残疾人,他的右腿弯曲,无法伸直。便以拾破烂为生。每月的补贴也只够吃饭。灵子从小就懂得节约,从不向父亲要钱去买任何玩具。有一次老师说要考立定跳远,让同学们做好准备。灵子看看自己的鞋子早已开了线,想让父亲再买一双,回家后又看见父亲佝偻着背,在垃圾箱里倒翻着瓶子的时候,她又不想买鞋子了。到了考试那天,灵子用报纸塞到鞋子的前面,心里祈祷不要开线。到灵子跳的时候,却不尽人意,只听啪的一声,鞋子不仅开了线,而且灵子白白的小脚也破鞋而出,塞好的报纸也跳了出来,全场哄堂大笑。灵子委屈的跑回了家,坏掉的鞋子在她脚上悬挂悬挂,从此,她有了赤脚大仙的称号。
灵子从那以后再也不喜欢体育课了。
灵子慢慢长大了,面对同学们穿的漂亮衣服她很羡慕,于是在虚荣心的驱使下,她偷偷拿了父亲的一串同心锁拿去当了钱。买了她期待已久的小礼服。元旦晚会那天,她穿着白色小礼服,大家都震惊了。此时的她再不像是一只小丑鸭而是一只漂亮的白天鹅。晚会完了之后,灵子忐忑不安的回了家。还没进家门就看见父亲远远的等着她。一进家门,父亲就问:“同心锁呢?”“我当了。”啪 灵子第一次被打了,她委屈的跑回房间哭了起来。第二天,灵子看见父亲拿着存折本上镇里去了,她知道父亲是去赎回同心锁了。父亲回来时她看见父亲脸色苍白,像是又老了几岁。后来,灵子听别人说父亲到了银行却又舍不得把钱取出来。父亲说,这钱要留着给灵子上大学用。于是他去卖血了。父亲把赎回的同心锁放在灵子床边。为灵子轻轻盖上被子,说:“打你是我不对。但你不能把同心锁给当掉,这是你妈留给你的啊。”说完又塞了几张一百的压在同心锁的下面。随即轻轻的关了门。灵子转过身去,哽咽一声,眼泪浸湿了枕头。
从那以后,灵子还是一只小丑鸭。
灵子努力读书,不听别人的冷嘲热讽,不看别人歧视的眼神。终于,她考上了大学,顺利毕业,却在求职过程中一直碰壁,生活的压力,让灵子身心疲备。然而终于她结束了奔波……
( 三 )
灵子爹是个残疾人,说起他腿为什么残疾,那不是天生的。而是他在一次抓小偷未遂反而被小偷推下楼摔下锁至。灵子爹的父母为治好他的腿花光了积蓄,随而父母也依次逝世。残疾的他不想再带在老家,收拾了自己的行李来到了这个城市。在火车站的附近,他捡到了一个女孩。那女孩被放在一个篮子里。里面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女孩的生日和小名。还有一把同心锁。年近五十的他兴奋极了。“灵子。灵子。以后,我就是你爸爸了。”他蹭噌女婴的脸蛋。长长的胡须刺得女婴哇哇大哭。他却哈哈大笑。
他知道灵子喜欢体育,也看到了灵子快开线的鞋子。所以他拼命的捡瓶子,想给灵子买一双特好的运动鞋而不是布鞋。然而还没等他凑到足够的钱,灵子就出糗了。他看到灵子哭着跑回来,开线的鞋子悬挂在灵子白皙的脚上,每跑一步,鞋子就后退一步,而灵子的脚就前进一步。他自责极了,自己残疾不能去工作不能给灵子好的生活。他的心仿佛被刺痛了一般。
随着灵子的长大,而他便越发的老了。他再不像年轻时可以走遍整个镇去翻阅所有的垃圾箱。现在,就是只多走几步,便踹得不行。背,也越发的佝偻了。当他有一次回家发现放在灵子房间抽屉里的同心锁不见了的时候,他以为是遭了贼,后一想,那个贼会看上这么破旧的房屋。知道是灵子拿去当了之后,他便怒火冲天,还没听灵子要钱干嘛用,一巴掌就打了过去。这是灵子长这么大他第一次打他,打完后他手像是触电一般,久久的在那里顶固,随后,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第二天去赎回时老板反而要两倍的价钱,他软磨硬泡终于老板愿意原价赎回,他拿着存折去银行却又舍不得把积蓄拿出来,一人在银行来回徘徊。熟人看见便问,他说:“这钱,不能取啊,要留着给灵子上大学用……”于是他又来到医院,抽了血,卖了点钱。赎回了同心锁。
( 四 )
一阵剧痛,使正在晾晒衣服的女人丢掉了手中的衣架,靠在阳台边上,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痛苦的撑着阳台的墙壁边缘。弯着腰,慢慢的走到房间里,准备打电话。然而还没拿到电话肚子便更剧烈的痛起来,女人倒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婴儿啼响彻整个房子。女人虚弱的抱起孩子,用牙齿咬掉了脐带,女人慢慢的爬起打了电话,随即便把小孩用毛巾过去了。这时女人看见一只白灵鸟飞在阳台上,欢快的唱着歌。女人若有所思的讷讷到:“白灵鸟,叫你灵子好了。”……
“抓小偷啊!”浩子拼命的跑,身后一名男子拼命的追赶着他。浩子本来是一家大公司的老板的儿子,因为喜欢上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人。便与父亲断绝了关系。原先在父亲那拿的钱还够两人花的,结果这个女人又怀孕了,需要花钱的地方又多了。过惯了公子哥生活的他根本工作不了那些底层的职位。于是他一歪念打起来便有了偷东西这思想。怎料被抓个现行。浩子只好拼命跑,希望把后面那个追他的人甩掉。结果还是被追到了,挣扎过程中浩子无意把那个男人推下楼去。浩子脑袋先是空白,随即又拼命的跑起来。
事后,浩子爹为浩子摆平了这件事,但浩子爹的要求是不许浩子再接触那个女人。甚至于他们的孩子也不能要。浩子自从那个男人坠落之后,就神志有些不清醒了。而那个女人因为没有经济来源,只好把灵子抛弃于火车站附近,希望有好心人抚养她。
( 五 )
灵子爹坐在病床前,原先黑白相间的头发全白了。他握着灵子的手,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灵子的名字。眼睛深深的凹进去,手也干枯不已,手上的血管一个接一个的爆起,自从灵子出车祸后他便再没离开过病房。
吱。病房打开了,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对着灵子爸说:“您老也别担心了,医药费我全部出,监控器也可以证明我是清白的,是这个小女孩自己闯红灯绿……”男人指着灵子说,突然,他大叫起来,“这,这,这是什么?!”灵子爹指着灵子脖子上的同心锁沙哑的说:“这个啊,是她妈给她留的。”男人迟疑的走进灵子,手颤抖着从衣服里最里层拿出个手帕,上面绣着灵子二子,男人颤抖着手一层又一层的揭开,只见里面有一把年久的钥匙,男人跪了下来,缓慢的将钥匙插进灵子脖子上的同心锁里,咔嚓一声。锁开了,里面刻着浩字。男人一愣,鼻子一酸,大叫起来:“我的孩啊!”随即抱着灵子大哭。
灵子爹默默的爬起来,佝偻着背缓慢的出病房。笑着说:“灵子,我的好灵子啊。你们一家终于团聚了。”
( 六 )
不知过了多久,灵子睁开了眼睛,眼前不再是黑暗,而是一片白色。
她看着弯的快坠地的那个不完美的爹向她慈祥的走来,灵子笑着,像只百灵鸟。她再不像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