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两个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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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谨记着不得四处张望的宫规,郑抒翊跟随着指引宫婢,一路上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无旁骛地约莫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只听得一声“前面就是太后的寝宫到了,奴婢告退”,四周就只留下此起彼伏的蝉鸣声了。

   郑抒翊方敢抬了抬头,还不及欣赏太后宫殿的巍峨大气,就被殿前的一抹艳丽的玫红色吸引了。这是一个比粉红更艳丽,比大红更娇俏的颜色。不用猜也知道这就是吴侍郎府的千金,王府的另一位侧福晋了。对方也看到了她,表现出一丝的错愕,进而象征性地侧了侧身子,这算是打过招呼了。她与吴氏同为侧妃,又同没有封号,睿亲王也不曾留下交代,这首次见面,无形中就隔出了各种尴尬。

待走近才注意到,红宝石点缀的足金头面下,面色略显苍白,两颊透着不自然的红韵,隐隐的眼下乌青,一双白嫩的素手,不自觉地抚摸着腰间的鸳鸯垂佩,相较之下,我这一身确实太过素净了,素净到仿佛郑抒翊就是个局外人。

这一身玫红、一身淡蓝,饶是站在树荫下,也是十分的醒目。廊下走来走去的奴才们,不时投来同情的目光。大罗国有祖训,侧室非召不得觐见,睿亲王早早地入宫了,郑抒翊与吴氏独自前来,自然是没有通报的资格,此刻只能在屋外候着,待太后什么时候想起……

透过院前的树荫,在地上投下一个又一个晃动的光斑,竟看得人有几分眩意,就在郑抒翊收敛心神,全身心感受汗水从额头滑落的路线时,身侧的吴氏猛地晃了一下,全凭丫头的扶持才勉强站立。

 “这怕是未进早餐就来吧?”一个温婉的声音从身侧穿来。来人一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烟波微敛,让人过目难忘,娇俏的五官说不出的温婉,只是头上那整套足金头面,让人看得摇摇欲坠,仿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掉下来似的。

“参见襄亲王福晋”屋外的一众丫鬟、嬷嬷纷纷伏地,郑抒翊与吴氏也依礼俯身。

“劳嬷嬷为我家主子通传,就说襄亲王福晋求见!”未及来人开口,一旁丫头伶牙俐齿地说道。这隐隐透出的气势,定是临州柳家无疑,柳家一门三位侯爵、一位皇后,世代功勋,如今嫡女柳辰珠又嫁入襄亲王府,柳家无疑成了这天子脚下最炙手可热的门户了,饶是当年郑家鼎盛时期也不过如此。

“二位是随我一起觐见,还是去檐下稍事休息?”柳氏就这样受了两位的全礼。虽不合礼数,郑抒翊两人也无心计较,当下尾随柳氏进入。

一门内外显然两重天,几道门帘堪堪隔绝了屋外的热浪,不敢贪恋两侧冰盆的清凉,郑抒翊和吴氏微微整理发饰,就跟在柳氏身侧半步依礼进入堂内。

行礼起身,郑抒翊和吴氏错愕的互视一眼,只得尴尬的站着。坐在牡丹富贵榻上的老者自是太后无疑,可是这屋里竟有两位王爷打扮的男子,分坐在太后两侧,一位身着青衣,五官深邃,自顾自地把玩着手上的核桃,似若有所思,又似漠不关心,另一位身着紫衣,面容更显清秀、白净,此刻正挑着眉毛,表情玩味地看着两人。

想必成婚至今,连夫君都认不出来的侧福晋,郑抒翊和吴氏算是头一对了吧,来不及心中苦笑,刚想抬腿向看着她们的紫衣男子走去,早半步的柳氏低头含笑率先走了过去。郑抒翊稳了稳心神携着吴氏向另一侧走去,此刻吴氏本就红韵的脸颊,更是娇羞出水来。虽对睿亲王李奕宁俊朗外貌早有耳闻,但见着真人,才知道什么叫“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两位侧福晋都是一顶一的美人,皇叔想必昨日艳福不浅啊”在两人和李奕宁之间目光逡巡了数个来回的睿亲王,意味深长地说道。

“休要打趣你小叔,这都添了福晋了,以后该好好收收性子了!我看辰珠就是个不错的,你可要好好待人家”太后的一席不显山不露水的话,说得柳辰珠娇羞无比,也堵了襄亲王打趣的话头,自然也就忽略了两位侧福晋的存在,郑抒翊自然乐得做空气,吴氏似乎还沉浸在娇羞不能自拔。

闲话过后,太后按例留饭,依旧未曾提及郑抒翊和吴氏,李奕宁更是全程没有抬头,身为侧妃两人自然也就被嬷嬷们客气地请了出来。

“奴婢茉莉请两位侧福晋安,苏贵人请依福晋去福华阁一续”刚迈出太后寝宫,就见一个身材娇小的宫婢在候着。吴氏闺名依依,来人请的依福晋想必就是吴氏了,郑抒翊与吴氏同无封号,以闺名区隔本也是常理,只是当着我的面来的这声依福晋就有些打脸了。看来吴家对此番两人同入睿亲王府是上了心,竟想借着后宫的手来敲打郑抒翊。

“表姐相邀自然是要去,那我就不陪妹妹了。”一声“依福晋”想必是极入吴依依的耳的,一声妹妹自然想是坐实了。比起吴依依的刻意,茉莉倒是安安静静地看着郑抒翊。及此,郑抒翊微一点,侧过身来,让开身侧的位置,以便吴依依离开。

“主子”葵珠捧着太后赏赐的礼物,一脸落寞地看着郑抒翊。

“走吧”相比葵珠的落寞,郑抒翊倒显得十分淡定,打从来临州起,我就知道这条路注定是不平坦的,这样的事情以后只怕都会是家常便饭了。

回来的路一样由宫人指引,郑抒翊也照旧眼观鼻,鼻观心,但在转过第3个宫门的时候,右侧小径旁闪过一道青色的影子,动作极快,待定睛去看时,却又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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