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火车站,没有白天的人来人往,只有个别的匆忙的旅客,冲进入站口。在中国人的骨子里就留着狐死首丘的思乡情节。
国庆的第二天,屏幕上仅剩的几张票,却迟迟抢不到,于是打算到火车站去买。早早的出发,背着厚重的归家心。挤进人流,被人流所带走,又从人流中挤出来,人贴人。但是就算贴得再近,你也不能到那个人的心,一眼便是一眼。
进到火车站,才发现人依然很多,像是一群又一群的蚂蚁,不,细点说是工蚁,虽然我也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工蚁。我果断决定还是坐汽车吧,先回市里,再转车到那个思恋已久的,却有破烂不堪的村,尽管只有几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转车到汽车站,还算顺利,买了一张下午两点钟的票,不过一看表也就中午十二点,那就等吧,看看新闻也挺好。打开APP推送的便是一个大学生辱国的新闻,年轻人呀,虽然我也不算大。两点钟快到了,还是去排队上车,可是谁知道上车的是早上10点钟的票,呵呵,那我下午两点钟的要等到什么时候,果断放弃,却有不甘,我决定还是坐火车,次日凌晨六点够早了吧。
我有时觉得自己挺幸运的,虽然父母虽是农民,可是我从未失去过什么,最多只是吃穿差点而已,可能是我涉世未深的缘故吧。但是这个世间所有的苦难总是要有人受的。但让人痛心的是凡人与凡人要不断的相互为难,像是两只鸟为了食物而搏斗,而笼外的人笑得前仰后翻。
一场淅淅沥沥的雨夹杂着冷风,吹得这初秋有一丝的寒意。我订的次日凌晨五点的票,决定晚上呆在候车厅几个小时,也不用住那勒索人的旅馆。我拿着刚取出来的票,奔向入口处,却被保安拦住说,当天票当天进站,你这是第二天的票,要等第二天。我没办法只得等着,离十二点还有十几分钟而已,站在门口等会吧。风还是缓缓的刮着,雨洋洋洒洒的飘着,顶着把伞站在雨中。门口的人流,除了几个冲进入口的人和从出口出来回家的人,就剩下拉人住房的"销售人员"。
忍了十几分钟,我又进去,却又被拦住说,小伙子你现在不能进,我们这规定的,晚上没有车次,候车厅是不开的,要不是国庆有车延期,我们11.30就关门了。额,这是什么操作。难不成非要去住旅馆,或是找个网吧带一夜呀。
没办法,出于省钱,我决定去找一个二十四小时的快餐店。沿着街边的房檐,还有几个餐馆颇为火热,里面的人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像是劳作一天的工蚁,吃到了第一顿饭。继续沿着街道转悠,在没有灯光的屋檐下,有着不少铺着地铺盖着棉絮,掩面睡着。曾经不相信的,今天深信不疑。
转一圈,发现也没什么靠的近的快餐店,雨也越下越大,现在唯一的去处就是售票大厅了。
一个偌大的售票厅,没有一把椅子,唯一有的是售票人员坐的。栅栏的周围排着坐了很多的人,疲惫的神情,是被岁月折磨得毫无生气。一个又一个的摄像头,像是看管犯人的眼一般,说着谁都别想乱来。我找了一个角落,放下背包,找一张废纸铺在地上,静等着时间的逝去,希望快点再快点。
我的右边是一对母女,女孩拿出了一本像练习册的东西,本来想写写,仿佛看见我注视着她,就又把书给收了,跟她的母亲聊着天。附近不时有一两个人在转悠,等待时间溜走。一个来回走动,不时叫醒睡着了觉的人注意财产安全的的保安,看着时尚的打扮也就二十刚出头吧。玩着手机,起身去上厕所,出了售票厅的大门,一看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难以想象,门口外那一群拉人住旅馆的"销售人员",像是看见食物一样,守在门口,既不想放过出站的人也不想放过售票厅的人。
路边就只剩下两个守在厕所边的移动饭摊,这可能就是生存吧,不管多艰难,你得活着。进厕所居然发现厕所门口边睡着一个人,枕着行李就睡了,比起漏风的候车厅,厕所还真是一个不错的地方,虽然有着刺鼻的气味。上完厕所回来,看见小女孩都已经在她母亲的怀里睡着了,披着一个毛毯,母亲把她放在铺着纸板的地上,给她打着一把伞,就当遮风了吧。
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女人,拖着一个行李箱坐在我的旁边。男人坐下后,就和女的拉起了家常,说着家里的事,先说儿子读书不行,后来被他叫去当兵了,当完兵回来后,又继续去读书,后来考了一个三本的院校,已经读了两年了,儿子今年却说这个专业不好,学校也不好,不想读了。聊着聊着又聊到房子了,说当地不允许建房子了,自己的房子也是去年才建的。家长里短的聊了几个小时。
这可能就是底层人平凡的一生,轰轰烈烈的只是所谓的小说或是上层的社会,我们只是为了生存,少有的几个人否极泰来的发了财,鼓吹着这个完美的世界。一个被人鼓吹着一个美好的梦,在这个残酷的世界,只是一些人统治另一些人的借口罢了。年轻人看透了,不用说。想要逃离的人很多,只是世间的障碍让人没有办法抽身。
时间到了,我也该踏上这一条生存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