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下午五点多在操场走路,抬头看见东南方一钩新月,已经高悬于天空。天虽然没黑,但月亮已很明亮。
月圆月缺,又一年。
天冷起来,落光了叶子的枝丫,直条条的没有了春天时的生机。三两只鸟儿在枝间上蹿下跳,一会飞走,一会又鸣叫着飞来落在枝上。
四季轮回,人生匆匆,越走越短。孔夫子在河岸之上发出:“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的感叹。是啊!时光易逝,不觉间苍颜白发,开始想家,想那个离开几十年的家,是故乡!生养我的故乡啊,越走越远,渐渐消失。没有勇气去看它,用手去触摸它,只想把儿时的故乡尘封在记忆深处,来来回回的用心去想,任思念是一团麻,剪不断,丝丝缕缕在深夜里潜入你的梦乡。
矮屋,冒着白色炊烟的高耸的烟囱;绿柳,躲在柳枝翠叶里的扯着嗓音叫的鸣蝉;池塘,翻腾水面里的活蹦乱跳的鱼儿。小树林、榆钱饭、槐花香。曾经的美好,在那个午后的阳光里散去,那个留着茶壶盖的小子,躲在故乡里游荡。
故乡里的一切将永远定格在我的记忆深处,在落雨、在伤心的日子里想起。
我前些日子回家告诉爹娘今年早回家过年,爹娘满心高兴。我从十六岁那年离开家,在他乡漂泊一直到现在,一介布衣谈不上荣辱得失,健康平安足矣!
我的父母身体很好,我要多陪陪他们,儿女尽孝不能等!
等一放假,我就回家陪父母过年。我记得小时候,娘总在腊月里忙着为她的五个儿女做新棉鞋,缝制新棉衣棉裤,为的春节那天孩子们都能穿上新衣服高高兴兴的过年。有一次,我穿着娘为我做的新棉靴,在我们的胡同里一蹦一蹦的让大家看,显摆娘为我做的新棉鞋,心里高兴、喜滋滋的。我们都穿着新衣服在外面玩,娘在初一下午开始做亲戚来我家时的蒸碗。
娘和爹初一那天,天还黑着就起床做新年的饭菜。那时候起来第一件事就是下饺子。早起吃饺子有讲究,如果你家里喂养的有牲畜,不能吃荤馅的饺子,只能吃素馅的饺子;菜也得吃素菜,像醋溜豆芽、醋溜白菜,就是头一天有烀好的肉也不能吃。那时候农村种地全靠牲口,所以家家喂的都有像牛啦、骡马、驴啦。我家喂养一头牛,是我大姨家给的,我们种地全靠我家的牛,犁地时与别人家的牲口拼一块,犁了我家,犁他家。我家的牛在麦忙季节,我爹把牛套套在牛身上,让牛拉装着高高的麦个子的车子。我们在养着牛时过春节,从来按着规矩早上不吃荤馅的饺子。后来爹把牛卖了,爹牵着牛走的时候,我家的牛直回头看,眼里含着泪水,我们都不敢看下去,心疼了好长时间。
中午吃饭也是饺子,荤素馅的都行,但有一条不能喝稀饭,又叫“糊涂”,喝了“糊涂一年”不吉利,家家在初一那天绝对不喝稀饭。我家不论在早上或者上午吃饺子时,娘首先用勺子盛几碗敬祖先、敬天地、还有各路神仙。娘也会把第一勺子舀的饺子汤撒向院里,这个我没问过娘,到底是什么意思。敬祖先、天地、神仙的饺子得过十二点我们才能去吃。我感觉娘在初一那天很谨慎严肃,不过多说话。但我们小孩子只要按着娘的吩咐吃饭穿衣就行,还是蛮高高兴兴的过年。
爹娘到长辈家拜过年,吃过午饭就开始忙亲戚来我家做客时吃的饭菜,我们这流行亲戚们来用蒸碗待客。蒸碗分荤素,荤的蒸碗主要是条子肉,还有炸的小酥肉;鸡鱼是蒸上整个上桌。素的有蒸米饭、甜丸子等。娘不紧不慢的切着菜,葱姜蒜末,调料在一旁放着,不时地撒向碗里。碗是一种边沿黒釉,土色底的小碗。等亲戚来做客,娘就会把这些蒸碗一个一个放进蒸笼里蒸,爹在灶间,往灶膛里放好多劈柴,先大火蒸,再小火蒸,灭火后稍停,等亲戚们喝酒差不多了,开始上蒸碗,吃主食。娘小心翼翼的从蒸笼里把黒釉的碗端起来,往左手用手托着的白色圆盘里一扣,漂亮的蒸碗就开始上桌了,娘做的梅扣肉想着就流口水。
回家过年,爹娘年纪大了,干不了这些了,我从小站在娘的身边也学会一些,娘曾教过我做馒头、教过我擀面条、包包子。今年回去让娘坐在我身旁,看我做年夜饭,看我为亲戚们做菜。前世今生,母子一场,当珍惜,不了的故乡情,割舍不断的亲情,梦回故里,不如踏上回家的路,看看爹娘,看看岁月风尘中变迁的故乡。
家是我永远思念的地方,对于一个家的风俗礼节根植于心;对于一个国的传统文化情结于魂。家国就在你我的眼前,你我的内心,都不曾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