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一条老街
我生活在一个滨江的三线城市,读高二。听说过三峡大坝的人总是多过知道宜昌的人,游人在这里来来去去,纷纷扰扰,很少人知道在这小城的一隅有一条老街,码头文化在那里聚集,一份于岁月之外的安静。
那大概是庸碌的心所向往的远方。
那条街在城市的规划中是最晚于2013年拆迁完毕,变成沿江大道,但现在我还可以去那儿漫步,只因我的老师与他朋友们的努力。
我跟着他学了八年的画画,我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成长到了现在的年纪,而他也从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成为了两个孩子的父亲,他不是名校毕业的美术专业,也在杭州等地打拼过,但最终选择回到宜昌,回到织布街那个他土生土长的地方教孩子们画画。07年开办了画室,那年我七岁,他画室的首批学生。
两年后画室第一次外出写生,我才知道了原来还有这样一条街在我长大的地方,但当时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只觉得那里的一些房子是我以前没有看到过的,老师的工作室也在那里,他的祖宅改成的后现代风格的工作室,当时周围的邻坊都不理解,但现在那里被称作“宜昌最好的艺术家工作室”。从那之后会经常去那里,不知不觉便看过了它的一年四季,只是当时最大的乐趣就是写生之后,在宽宽窄窄的巷子里捉迷藏,搬开江边青石板捉螃蟹,对它背后的秘密一无所知。
2010年老师与他的好友举办了一次当代艺术展"交头接耳",一站在织布街玩物攻设工作室,一站在宜昌市博物馆。那年我十岁,去了织布街的画展,当时的目的很简单,为了吃,但很奇怪,到现在我还可以记起当时的画面,还记得那一件件作品,历历在目,我当时并不知道那次画展是为了什么,直到后来才明白画展也是为了留住这片街区的一种方式。
最近一次去老街是在今年六月的高考假,与上次不知道相隔了多远,与以前相比它被保护起来,多一些历史背景的介绍,依旧那样安静,纯木质的房屋还在那里立着,百岁老人安详的在她晚清的建筑门前打理着花草,沿着江边走,路过眯着眼小憩的猫,听树叶沙沙声,还有明清码头上垂钓与浣衣的人儿,仿佛听到织布机咿呀作响从百年前传来,人来人往的呦呵叫卖声。站在老师工作室外回想着八年的岁月。最初一起学画画的小伙伴都已各奔天涯,一位马上做母亲的学姐,一位刚刚上大学的学长,有些选择读美术附中,而有些和我一样开始了普通的高中生涯。
白驹过隙。我晚了六年才看到老师的努力,他给我们留下的于岁月之外的安静。
在那里感受风滑过江面拂上脸颊又吹起发梢的安逸,阳光下的江水,水流缓慢而悠长,400年的古码头依旧安静,没有泊船也没有游人,只有荒草丛生时间在这里早已停歇,目光顺流而去,极目远方。只是这远方不是所有人都有幸看见,大多数的远方都在弹着吉他,唱着民谣,浪迹天涯的路上,是心中的希冀,大多数的远方在城市的变迁经济的发展中丢失,被一层又一层的雾霾掩盖,是心中的幻想,所以我很幸运,毕竟远方山黛蓝,身旁伴着的是安静的诉说着历史更替的老街
它有着明清时期所修建的地下排水系统一直沿用至今,是中下游保存较为完整的码头……所以它看起来才格外的安静,看着它在经历了战火纷飞后的安静,如一位经历世事的百岁老人安详的微笑着望向你,不用言语,就足以抚平你所有的烦闷与无助,它都经历过。
在这依旧安静的地方,一个人重新收拾心情,被给予力量,继续前行,有一群人守护着民族的文化在城市规划的潮流中逆行,以后的以后让更多的人看到。
这是一个三线城市,对文化的保护达不到上海北京那样的高度,但是很庆幸还有我们在延续着这份于岁月之外的安静,守护着城市最后的一方净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