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宵夜,洗衣、洗漱完毕,已经到凌晨一点一刻,想为刚过去的一天留点文字做念想,于是拿起手机当键盘敲打起来。在天海夜市大块吃肉、大杯喝酒,就像在北京城的胡同里吃烧烤一样,我频频举杯,向同行朋友们劝酒,完全没有在海拔3700米高原的各种不适。
可是,不是亲历者,又怎知在过去的24小时里,我经历了怎样的痛苦和煎熬。。。8月14日20:00,在海拔5231米的唐古拉山口给车换胎后,我的头开始缩紧、生疼,身体发冷,高原反应带来的各种不适向我涌来,原本我须负责开一段路,但已然失去了控制方向盘的能力,老冯跟老吴在极限条件下将车开到了当日宿地—海拔4700米的那曲地区安多县,时间23:30。
梦魇开始了,头由一缩一紧缓慢的痛变成了针刺般剧烈的疼,我纠着头发恨不得把头从身体里拔出来。。。一盒方便面当方便面后已近10小时没有进食,身体很虚,可胃却不争气,强逼着自己吃了1/4块木瓜,不到十分钟光景哇哇呕吐出来了,旅店老板见状,建议我吸点氧气,倔强的我不再固执,开始用氧气袋吸氧,因为担心形成依赖,3分钟后停止。我硬撑着到宾馆公共洗漱间刷牙、洗脸,然后躺下。疲惫没能压过疼痛,眼睛虽然睁不开,但剧烈的头疼却让神志清醒,每隔半小时到一小时,就得侧身,企图换个身位缓解头疼。。。长夜如此漫长,以致让人痛不欲生。。。期间,想跟家人朋友打个电话,述一下苦,分散一下注意力,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也不想让痛苦传播,让亲朋徒担忧,于是,我选择了默默忍受。
此刻,想起昨天之痛苦,我觉得无病无痛的活着,真好;多日、甚至若干年后,忆起在海拔4700米的第一夜,我会觉得人其实不要奢求太多,能健康活在人世就应感谢上苍〜
15日7:00,我叫醒了同行的朋友,然后独自坐在宾馆门口,双手捂头,希望清晨的凉风能吹走我的头痛。同店的驴友见状,给了我一刻止痛片,安慰我说他刚到时比我还惨烈,待一段时间后生龙活虎的,就跟平地一样。不知是药起了作用,还是他的话感化了我,疼痛逐渐开始缓解,早餐吃光了一碗肉丝面外加两煎蛋,中午我就能开车了,到了海拔低一千米的拉萨,就跟平地一样没啥感觉了。
我,又活过来了……
(本文写于2013年8月16日凌晨,进藏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