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公馆逗留多日,秦知鱼算是彻底接受了穿越的命运,不敢再指望一觉睡过去就回到了现代的家里。同时她也了解到她是到了1923年的贾庆府,自去年督军一家被炸死之后,同宗的程桀继了督军之位,程瑞接管了面粉粮油公司,白敬予成长为军中二号人物,此三人算得此地的三巨头。不过由于这里是鱼米之乡,交通要塞,也成为各股势力争夺之地。
“湘儿,大少爷又在发脾气,你去把参汤端进去。”罗妈又把这挨骂的活丢给秦湘,真不是个东西。秦知鱼拉着秦湘想阻止她。
“湘姐,你进去又要挨骂,干嘛要去?”
“没事,大少爷正在气头上,不把气撒出来,对他不好。”秦湘却甘之如饴。
秦湘对白敬予的好简直是人神共愤,她把自己埋入尘埃,只为了那个男人的一个笑容。可是男人却三妻四妾,将之视为理所当然,毫不珍惜。
不一会,秦湘回来了,胳膊被烫湿一节,用粗糙的手遮掩着。
“湘姐,你怎么了,大少爷又欺负你了?”秦知鱼又心疼又生气。
“哎,最近学生闹事都闹到家门口来了,少爷也很愁,程家的人巴不得他早死,唯一的兄弟二少爷也不帮忙,他一个人肯定很幸苦。”秦湘满心都是对白敬予的疼惜,秦知鱼简直气得想笑。
“那些学生为什么闹事?”秦知鱼问。
“听说是广州那边革命党办了个军官学校,正全国招募学生,想把全国的精英都吸引过去,大少爷他们不想贾庆府的人过去,回头调转枪头攻自己的家乡,就抓了一个学生典型,关起来了,没曾想这个学生在学校里是个大干部,家里也有些背景,这不就闹起来了,还越闹越大。”秦湘一边清洗烫伤,一边跟秦知鱼唠。
广州的军官学校,难道是黄埔军校?吼,民国的几大帅哥都跟黄埔有关系。秦知鱼漫无边际地想着。只听秦湘又说,“小鱼,过几天就是二少爷19岁生辰,大少爷一直很上心。你能去跟二少爷说说,问问他想要个什么样的宴会,中式还是西式,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那个白眼狼,理他干嘛,让他回家吃顿饭就像跟借多少钱似的,他跟大少爷是不是有仇啊?”秦知鱼在这待了大半个月了,白敬乞没回来几次,每次都冷着一张臭脸,哄也不是骂也不是,人见人叹。白敬予人真还不错,弟弟这样对他,但是因为秦知鱼是弟弟认识的人,就愿意收留了。
“你别怪二少爷,听说他小时候很活泼乖巧,但是跟他要好的朋友亲人一个个死去,小小年纪哪受得了这样的伤痛,渐渐脾气性格也就变了,心也冷了。”
“哦,你是说他有心理创伤?”
秦湘似乎第一次听说心理创伤这个词,想了一会,说:“二少爷没有受伤过,就是从小身子弱”。秦知鱼为她淳朴的回答漾开了灿烂的笑容。
秦湘看着她,“小鱼,你跟我们都不一样,你很温暖,笑起来特别温暖,请你多帮帮二少爷,让他不要那么孤单,让他快乐起来,好吗?”
所以这是穿越过来的使命么,拯救白敬乞?
秦知鱼抱起自己救回来的小狗,对了,她给它取名Gary。她没事的时候就带着Gary出去观赏这段古典的岁月,这个充满热血和激情的年代。不过,给白敬乞送饭到医院也成为她的日常工作之一。
穿起白大褂的白敬乞很认真,年青的脸庞不苟言笑,与平日的吊儿郎当判若两人。
吃饭的时候,他很挑食,不吃奇怪的东西不吃甜的味道,所以他的生活真的很…简单、无趣。
“白敬乞,12号你过生日,你喜欢什么样的生日宴会?湘姐他们现在就要着手准备了。”秦知鱼看着他修长的手慢条斯理地吃饭,越看越好看。
“过什么生日,谁说要过生日,让他们不要吃饱了撑了瞎搞事。”
“啧,你这人怎么不识好歹,总把别人的好心当驴肝肺。”
白敬乞不悦地瞪了她一眼,女孩识相地闭了嘴,但是不一会嘴巴又痒了,“那个我听说这次生日会其实只是一个目的,真正的目的是相亲会,到时候整个贾庆府的名媛小姐都会过来,任你挑选,简直跟太子选妃一样呢。你开不开心啊?”女孩说着还抿嘴偷笑。
“你不说话会死吗,就不能静静地待会?”
白敬乞丢开筷子,若有所思地喝着茶。昨天,他哥哥又跟他唠叨娶亲的事,又将他一通训。如果父母还在,看着你孤孤单单一个人,他们心理可好受?你难道要让他们在地下也不能心安么?哥哥不强迫你娶谁,哥哥只希望你幸福,不要总是拒绝别人的好意。
“长嘴巴总是要说话的吗,又不是只用来吃饭。”女孩不服地嘟囔着。
白敬乞不想搭理她,脱下大白褂,套上驼色呢子大衣准备出门。
秦知鱼急忙捉住他的衣角,问:“你去哪,下午又不上班啊?”
“关你什么事?”白敬乞扯过她手中的衣角,出了门。秦知鱼不死心地跟在他后面,撒娇卖萌,“二少爷,你去哪玩?带上我呗,我好无聊。”
女孩拽着他的胳膊,无赖地不放手。
白敬乞斜睨了她一眼,而后冷笑,“是你自己要跟来的,可别后悔!”
后悔?他不会把我卖进青楼吧,这个白眼狼!秦知鱼自我安慰地拍拍胸口,没关系没关系,他应该不会这么坏。女孩一路忐忑的心,终于在进入银钩赌坊放了下来。
赌坊里面有些热,白敬乞把大衣脱下来,随手丢给秦知鱼。女孩把大衣和狗狗一起抱在怀里,四处好奇地观赏。整个赌坊装饰可谓富丽堂皇,黄金和鲜血的色彩为主色调,墙上纂刻着关于夺宝盗宝的冒险故事。
“白二爷,您今天不一样啊。”一个中年光头男满脸堆笑地迎过来,惊艳的目光划过秦知鱼的脸蛋和身体。
秦知鱼不悦地藏身于白敬乞的身后。
“给我滚蛋,眼睛再乱瞟,爷立马给你卸了!”白敬乞一掌推开光头男的脸,怒视四周,“你们也是,眼睛、手……身体任何部位都给我消停些。”
白敬乞清了一个桌子,示意秦知鱼坐在自己旁边,赌了几局,竟然没一局赢。同桌的赢家不由得意地调侃,“白二爷今天美人在侧,赌运却不佳啊。”
“别高兴得太早,爷还只是热热身。”
不过这位爷却似乎一直在热身,秦知鱼看着都捉急了,“你今天的手气真你很差,要不我来帮你玩?”
白敬乞瞪视女孩一眼,继续抓牌,又输。
秦知鱼将手中狗狗和衣服不管不问塞进白敬乞怀里,抢在他之前抓牌,哈哈哈,居然赢了。
同桌的人除白敬乞以外都会心地开怀大笑。白敬乞全程冷脸。秦知鱼连赢7局。
白敬乞十分不满地把狗狗丢给女孩,起身准备换一桌玩。这时狗狗不安地吠叫,吵得白敬乞更烦躁。“立马带着你的狗给我滚蛋!”
“你怎么这样,输不起啊?”秦知鱼安抚着狗,但是狗越发叫得厉害。女孩觉得很不对劲,她四下望望,发现几个奇怪的人神色紧张地悄悄围拢过来。秦知鱼拽住白敬乞的手臂,说:“大少爷说了,如果你不听话,我可以随时叫跟着的兄弟把你抓回去。”
“你发什么神经!给老子滚蛋啊!”白敬乞不买账地甩开她。
“哎哟,我…肚子疼。”秦知鱼佯装腹痛蹲下身抱着白敬乞的腿。白眼狼,快跟我走吧,这里不安全。
人们也不赌博了,围观这对小年轻,露出别有深意的笑。
“白二爷,你家小媳妇急着让你抱回家呢,哈哈哈……”
白敬乞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他一眼就看出女孩的疼痛的装出来的,但是他真猜不透她到底唱的是哪出戏。他明明可以一脚把他踢开然后像对待所有人一样把她撵走,可是……他还是蹲了下来,只听女孩低声说:“快离开这里,有危险!”
他扶起她,嘴里不耐烦地说,“你真麻烦!”他扶着她往外走,隐约有脚步跟过来。他们快速逃到车上,后面跟着的人这时才反应过来,急匆匆想拦住车子,但是已经为时已晚。
秦知鱼连连拍打紧张的胸口,而后想起什么来,不可思议地看着白敬乞,“当时你是感觉到危险了还是相信了我说的话?话说你的反应很快嘛。”
“以后你还是离我远一点吧。”白敬乞又恢复了他的冰冷。
“他们是来对付你,又不是我,我怕什么?”
白敬乞没有再理会她,直接把车开到了白公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