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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大年初一那一天，清晨便醒来。有种强烈的欲望促使我写些什么。
不知怎么的，脑中忽然涌现出这四个字——岁月长河。
翻开日历，戊戌年狗年，甲寅月，己卯日。
岁岁迎新。
若把年比作河水，那么人一生中要走过的年华则是漫长的河流。
只是时而湍急，或因兴奋，或因急躁，激起惊涛骇浪；时而徐缓，或因温情，或因宁淡，流一波进水，悠悠浅浅，澄澈清明。
过年并没有什么特别，岁月依旧流淌，我静静舀起一匙清水放在沉重的几案上，留给宁静一如往日的春节。
02
晨起，母亲独自歌唱。
母亲总在忙，总在歌唱，昨天在忙，今天在忙，永远在忙。
所有的琐碎，便是她的重任，她的神经被地上的灰尘、厨房里的污渍、弟弟的调皮打磨得敏感纤细，正如她瘦弱的身躯。
但她总在歌唱。
像极了永远微笑着、辛劳着的大堰河。
家里只有三个人。我，妈妈，弟弟。
母亲扯开嗓子大声唤道：“今天是初一呀，娃儿些，该起来了呗！”
拖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透过隔着木板做的墙传来。我能够想象到，弟弟磨磨蹭蹭地起床，迷迷糊糊地在炮竹声中摇晃着的恹恹的模样。
03
饭桌上，母亲一别嘴的普通话说着：“吃汤圆哦，团团圆圆，圆圆满满！”
母亲在歌唱，婉转悠长，如钟声的韵脚。
窗外有鸟鸣声悦动，与炮竹声相应和，叽叽喳喳听不真切。
04
出门准备远行，漫步长街。
长街上凄清寥落，鲜有人烟，只有铺满地上的爆竹残屑，证明今天的意义，颇符合元代诗人高启“应是春来更寂寥”的一句慨叹。
年味被寒风冲淡了。
往日叫卖嬉笑声不绝于耳，今日却只剩疾驰的车流和刺耳的寒风。
人们都去了更繁华的地方，人们总是都去了更繁华的地方。
布衣者求之喜乐，锦衣者求之山珍；布衣者乐于粗酿，锦衣者食而无味。
难道真的是金钱多了，感情就变淡薄了吗？
母亲走到我身边，弟弟拽着她的手，两脚蹦蹦跳跳的撒欢。
母亲在歌唱。
尽是他处喧嚣，唯有此处寂寥。
第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