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抽刀断水,日复一日不曾改变。
昨天,好久不联系的高中同学小D,发来了邀请,要一起出去吃吃饭聊聊天。我们走走逛逛,回想了很多,从《再别康桥》聊到了欧洲的伏尔加河。这种畅快的感觉从未有过。到了晚上,我应邀来到饭局上。一进屋,我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喜到了—— 一张欧式家庭聚会的长餐桌。朋友小D指引我和他坐在一起。桌子四周坐满了人,可除了小D我都不认识。虽然气场有些压抑,但我俩又从伏尔加河聊到了宇宙大爆炸。酸甜苦辣咸尝尽,餐桌上很快就被清理干净,每人跟前都端上一碗清亮亮的像白开水。
听见有人邦邦敲了两下桌子的声音。此时,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我和所有人一样把目光投向敲桌子的长者。“为新朋友干杯。”我呆坐看着他把碗里的水一饮而尽。随后,周围的人都两两碰碗把水喝尽。小D举碗到我眼前,我出于礼仪跟他一起喝完碗里的水。这水没有什么味道,但感觉有点儿麻舌头。我注意到碗下面从我坐下就有一张纸,纸的背面好像有字。我好奇地把纸翻过来,正标题三个大字叫生身契。再往下看时,我的心不由得一紧。
竟然是,我的名字。
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正走在街上。街道两旁是卖菜的摊子,有来来往往的行人。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来的,大概喝酒喝断了片儿就是这个感觉。我的脑海里又浮现出生身契,想起自己的名字赫然在目,只觉得背后一股凉气,一直凉到了头顶。
我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隐隐约约地记起,名字下方还有几行字。大概的意思是,我不能违背生主的意愿做事。至于生主以及他的意愿,我并不知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这个生身契有什么违约的后果。甚至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受到这份契约的约束。但是,我觉得这件事应该找小D问个清楚。
我摸出手机,翻到小D的电话就拨了过去,可是电话那头很长时间也没人接。我的心里更加迷茫和无助了。我在路边找了个台阶坐下,开始回想昨晚我去了哪里。那个地方,我好像是第一次去。想着想着我就打开了社交软件。看看好友列表里几百个账号,都不常联系,我不禁长叹一口气。
我找到了小D,打开聊天框,慢慢往上翻着聊天记录,找到了!“年少食光”。我又往上翻了翻。我不敢相信我的眼睛,竟是我先邀请小D的。我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我和小D并不是昨天才联系的,这一星期内的聊天记录都在,可是我为什么没有一点儿印象呢?
天色黯淡下来,路上一个人也没有了,我起身准备回家。这时我才细细打量周围,这又是哪里呢?
借着微弱的夜光,我细细地看看四周,却也看不真切。我隐隐约约感受到周围的房屋,粉墙黛瓦,能听见不远处潺潺水声。此刻有无数个疑问,涌上心头。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
我感觉我的腿不自觉地迈着步子,循着水声来到了小河边。远处一条光柱从天上照到河里。再看看河面,依旧暗的深邃。越近些,周围的环境就越看不清楚了,只感觉这光包裹了你的周身。我迟疑片刻,终究还是迈步靠近这根光柱,我的心里不免有些忐忑。
我走到了光柱旁,光柱下是一条横在河面的游船。只是这船有些破旧了,更像是搭在河面的桥棚。穿过光柱,我看见小D正现在对面静静地看着我,像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又似乎在等我过去。
我想喊他,可能是紧张的,张不开嘴也发不出声音来。我站在原地,心中闪过无数的可能。再环顾四周,除了光柱,船,小D,再没有其他。我迈开脚步,决定过去,虽然颤颤巍巍,仍尽量表现得镇定。
突然听见咵咔一声,脚下的木板断裂,紧接着咵啦啦啦啦啦,一个大洞,洞里黑不见底。而我,正陷入洞里了。我的手脚胡乱地挣扎拍打,恐惧从脚席卷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