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直在构思一个故事。故事不急着写出来,一直在心理酝酿。然后另一边,有意识地收集资料,作为素材融入到我的故事当中去。
我发现,带着目的去做事情,的确是一个很好地学习方法。比如一些事情你以为弄明白了,记住了,但是实际上要么是浅尝辄止,要么只是人云亦云。有场景带入地读书,或查阅资料,翻看历史,就会从自己地角度做深入地理解和思考
虽然这种理解和思考不一定真的客观,但是什么又是客观,凡是不属于一加一等于二地事情,谁又能说地清。
比如最近在看宋徽宗地一些相关资料,大都数印象都是——艺术才子,无能昏君。尤其是在靖康之耻前后的无节操表现,令人恨其不争。
而我的印象,是从一首著名的宋词《晏山亭》开始。
这首词不是第一次读,但这次重读,因为带着目的,所以强迫自己进入场景去品味。上阕写杏花之殇,下阙写家国离恨。而我的遐思,总是反复停留在上阕的“杏花之殇”
“裁剪冰绡,轻叠数重,淡著胭脂匀注。新样靓妆,艳溢香融,羞杀蕊珠宫女。易得凋零,更多少、无情风雨。愁苦, 问院落凄凉,几番春暮。”
一声“轻叠”,一笔“淡着”,一问“几番春暮”。
一个灵思细腻的画家,痴迷于自己的世界,年华无限好,却“易得凋零”。世间美好的事情注定遭受碾压,正如同,“几番春暮”的轮回宿命。
而所谓的轮回之谜,又映照在他和南唐后主李煜的相同命运上。《红楼梦》的贾雨村把他们归为同一类人。这种人,同时秉承天地灵秀、乖邪二气,二者此消彼长,不分胜负。上不能治国安邦成为一代圣人明君,下不能踏平乱世成为一代枭雄。正邪两气的矛盾交替最终使他们成为聪慧异常而不近人情的人。
对美丽事物的敏感和投入,一方面让他细腻而超脱,另一方面也让他无心周旋于凡尘俗务当中。
然而到底那条路通往真实,是关注内在修行,还是功绩、地位与声誉。
我不知道那条路是对的,但是有时我会想,我的四肢是我吗,不是,我的身体是我吗,也不是,那好,我的脑袋能称之为“我”吗,好像也不行,即使剖开脑袋捧出一堆脂肪,那依然不能是我。
所以我之所以是我,在于什么,我存在于哪里?
什么是存在,如果一样东西不曾被人看到,听到,触摸到,那么它存在吗,如果一个人不曾在另一个人的心理留下印记,那么他之于对方,真的存在吗。
我们能感受到时间的存在,是因为孩子慢慢长高,脸上悄悄爬上了皱纹,是因为时间给我们留下了印记。
我们能够感受到词人的存在,是因为他的文字,在我们心理留下了印记。
那么一个民族,存在与否,是肉体的集合存在,还是她的文化思想传承没有被中断,才说明这个民族没有消亡?
恩怨杀戮,文明被野蛮践踏,民族的车轮陷入泥沼。然而这不就是所谓“院落凄凉,几番春暮”的轮回?
我宁愿相信那一声“轻叠”,一笔“淡着”,一问“几番”,已道尽词人对人生的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