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午夜梦回:高三刚开学的时候第一节政治课,我的政治老师自我介绍的那个片段“我的名字叫丁涛,现在,我们开始上课”简单直白,却又苍劲有力。
高三刚开始,我们都叫他丁老师,后来,有人说他的学历是博士,而且知识渊博,为人爱岗敬业,工作勤勤恳恳,也不知是谁第一个叫他“丁博士”渐渐的,我们私下都叫他“丁博士”。
他带我们课的日子,我很怀念。我清楚的记得,丁博士在夏天,上身着白色短袖衬衫,冬天,身着蓝色羽绒服。他讲课,一手拿书,一手背在背后,走一步,读一句,头点一下,。丁博士声音不大,但吐字清晰,讲题讲课引经据典,知识延伸范围很广。他的课,堪称政治课之典范。
高三的时候,我们有早晚读,每次二十分钟,政史地三科每天轮换着来。当时,并没有要求老师要来监督,但老师都会来转转。我有时站在教室外读,就可以看到丁博士一手拿手套,一手提水壶,有时先去办公室,有时把壶放到楼道,再到他带的两个班布置任务,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要我们背的内容并抽查,还会让我们写题纲。有时过不了关,还会在课余时间找我们,检查我们的背的内容。由于我当时是班长,但对于学习并不认真,所以“有幸”被丁博士请去办公室过。我清楚的记得他对我说过的话“杜建坤,你学习不认真啊,你还是班长吧。你管理能力很强,对学习的态度也要认真嘛”可是,这样刻骨铭心的教诲,丁博士再也无法对我说。
高三第二学期,差不多是二月二十号左右,丁博士请假,一连几天都是别的老师给我们带课。后来,我们知道丁博士生病住院的消息。那个周日,好多人去医院看望丁博士,我也去了,我还记得,丁博士当时在睡觉,被我们吵醒,他对我们每个人都说了话,他和我们说话时,还在输液,眼睛也睁不开几个手指抓着床旁边的小栏杆,他对我说了关于他生病的过程,整个环节有气无力,我还记得他的一些话“我就是血压高了,过几天就回去了,我不在的这几天,记背知识点不能忘记了”,因为当时看丁博士,感觉很不忍心,希望他多休息,早点康复,所以我们并没有待多久便离开了。
谁又能想到,这一见,便是永别。
之后一周,我们又听闻丁博士因病情加重,去了西安的西京医院,当时我们并没有想太多,仍认为丁博士去了好医院,能快些好起来,可过了两个周的周日晚自习,我们得到那个噩耗:商南县高级中学政治教研组组长丁涛于三月十二日因病去世,时年四十五岁。那一刻,教室里,悲伤的氛围蔓延,有人放声痛苦,有人因没有见到丁博士最后一面而痛苦到砸墙……
丁博士去世的消息像一个沉重的包袱,那个周,我们没有办法集中精力去听课。在那个周我也知道了关于丁博士生病前后的一些消息。班主任告诉我们,丁老师去医院前,认为自己只是血压太高,犯晕,让我们班主任代买止痛药;英语老师告诉我们,丁老师给我们批卷子时,脖子不不能弯,不能左右转动,于是,他边将一个板凳放在办公桌上,站着给我们改卷子;地理老师老公是丁博士主治医生,地理老师对我们说,丁博士得的是脑瘤,丁博士在西京医院做手术前曾说“那些孩子的学习怎么办啊”;也从丁博士以前教过的学生那里得知丁博士以前的一些事情:丁博士孩子还小的时候,因为夫妻两个都是老师,没时间照看孩子,便将孩子锁在家里,狠下心来去上课;在夏天,丁老师上课,背部全部被汗水打湿……事例太多,便不一一列举。
丁博士遗体从西安运回后,放在官坡殡仪馆,我们两个班所有人前去悼念。丁博士下葬那天早晨,我作为我们班代表,和班主任一起为丁博士送行,在班主任的车上,我有幸从我校教师汪锋那里得到丁博士教学生涯的一些事:丁博士中专学历,毕业之初在条件艰苦的赵川中学执教七年,后调入商南县高级中学教书,教龄21年。通过自学,获得大专学历,本科学历及研究生学位。丁博士学生无数,下葬那天,为他送行的人很多,我甚至见到了我初中的历史老师……
丁博士一生以教书育人为己任,不怕辛苦,工作勤勤恳恳,生活中严肃却又活泼。他虽然离我们而去,但留下的,却不仅仅是一笔精神财富,还是评价一个老师的尺度。
写此以记,我的老师――丁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