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灯熄灭后将我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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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生该有的样子是什么样儿”?

  洛洛放下手中的碗筷,坐直背脊,仰头瞪着秀云。

  秀云脾气火爆,平日里很少和洛洛交流。经常话不过五句就上手招呼起来,俩人也时常因琐事发生争执,秀云便立刻打骂起来

  “死丫头!你看看人家女孩什么样,你可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生你这么个讨债鬼!”

    洛洛听罢,炸毛般跳起,一场无硝烟的战争在这个宁静的午时拉起警报……

    争吵中洛洛心底止不住的委屈,哽咽着嗓子

    “你凭什么来说我,考试那天下雨,同学都有父母来接。我在屋檐下等到全校学生走光了,你也没来。要不是婷婷妈妈借伞给我,我下午都没法考试……

    起初我还琢磨着你是有事抽不开身。可……说罢,洛洛眼眶逐渐湿润起来,强忍住夺眶的眼泪,红着双眼断断续续抽泣着

    “回家后看你在家看电视,你有资格管教我么?!”

      秀云不理洛洛责问,只加重手上力度,一时间家中哀嚎声不绝于耳……

叮咚……

    “秀云!开门呀,先把门打开……”

秀云脸色不郁走向大门打开门锁,见奶奶一脸担忧的出现在门外。

    秀云吸了口气,压了压心中的怒火,随即转身让奶奶进屋便独自进房间。奶奶径直走向正在垂泪的洛洛。

    看到此时洛洛衣服被扯的七扭八歪,头发也散乱一团,赶忙上前整理。

    嘴里念叨着:“哎呦~我的小洛儿哟,怎地打成这样子迈”

    洛洛抽噎着爬在奶奶怀里,抽抽搭搭的耸着小鼻子闻着奶奶身上独有的皂角味,额头贴着奶奶的脸颊越发的委屈可怜……

  奶奶柔声安慰着,约莫半小时后才安抚好情绪。

这样的日常充斥着洛洛整个成长阶段。

  洛洛幼时对母亲的严厉充满怨怼,父亲因工作关系很少顾忌家庭,造成洛洛性格敏感与母亲的关系也势如水火。在这个临近冰点的家里唯一熨贴洛洛内心的便是奶奶

    成年后的洛洛时常忆起儿时总会浮现奶奶慈祥的面貌,带有魔力般轻柔的劝慰声……犹如细密的棉针点滴扎进心头,既感温暖又倍加思念……

    奶奶是枞阳人,自洛洛记事起奶奶给她的印象总是温柔细致的,总听到她带有乡音的念叨,看她整洁打理自己的着装……

    奶奶笑起来也是浅浅的,每每泛起笑容,额上的骨包便明显起来。

    据奶奶说那是小时候不听话摔的。洛洛半信半疑竟想象不出奶奶亦和自己一样有那样顽劣的儿时,懵懂的听着奶奶述说那些儿时的回忆,第一次感受到“成长”的含义……

奶奶是洛洛内心最亲的亲人。

    洛洛与父母争吵时奶奶会极力将她护在身后,事后在点滴教导她不该犯的错误……虽然奶奶并未上学,可洛洛觉得她比任何人睿智,蛮横的打骂反而更激起自己内心反叛的种子,奶奶懂得如何抚平自己内心的那股子桀骜不驯,将自己的人生经历做教材缓缓诉说教导,洛洛总会眼含尊崇的凝视细听……

    洛洛升高三后,学校布置的任务重。早上七点必须到校上早读。

    洛洛心烦意乱,因改不了赖床的毛病,正直寒冬腊月天,哪儿舍得从暖哄哄的被窝中爬起来,反复挣扎了几次闹钟也响了几遍,可就是消灭不了她昏沉的睡意,眼皮子像灌了铅压根睁不开……

    结果自然是被班主任叫来一通警告,洛洛回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奶奶也是看着眼里,急在心里。

    彼时洛洛家住老式居民楼。老旧的房子临着马路,从窗外能看到路旁的街灯,街上的路灯每天早晨准时熄灭,像是分隔着白天和夜晚的按钮,路灯熄灭后就是新的一天晨起昼亮……

    奶奶辨别不了钟表时间,便根据街灯熄灭时间估摸着晨时六点左右该喊洛洛起床。

翌日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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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俯身望向窗外等到街灯熄灭,来到洛洛床边柔声道

“洛啊起来,街灯灭了,该上学啦~”

    唤醒声一遍遍传来,穿过迷雾透过梦境,像一滴滴雨滴淅淅沥沥滴落在迷离的昏沉里……

    冷不防一个激灵,看到站在床边的奶奶,洛洛心里被暖的一沓糊涂,一股脑麻溜的除了被窝一口气冲到学校,到校时还不到六点四十,可精神头比往日还足……

    洛洛自责的劝奶奶不必起早叫她,自己肯定会坚持早起,可奶奶依旧在街灯灭后唤醒洛洛。

    奶奶的唤醒声似乎像一道暖阳穿透了厚厚的云雾直射进来,瞬间驱散了阴霾,普照着大地……

    而后,她早上便不在犯困懒床,因奶奶总在梦境迷雾的出口等她,当懈怠困倦时便浮现奶奶伫立在前方期盼的情景,洛洛便卯足了劲奔向前方。

    高中时期的每个冬季洛洛都有奶奶的温暖灌溉,在寒风中也依然有沁人心脾的芬芳……

    奶奶之于洛洛比亲人更重,洛洛的成长阶段有奶奶一路扶持教导。

    成年后,洛洛与母亲关系也越发缓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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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在不知不觉间成长蜕变,从幼时的懵懂无知,少年时的意气风发,青年时的踌躇满志,再到中年时的愈加稳重………一路走来洛洛明白了人生这两个字,也仿佛看到儿时依偎在奶奶身前笑闹奶奶额头上骨包时的自己,此时望向奶奶却是对那番解释深信不疑。

      人生只有经历才会逐渐变为与最初的自己完全不同的可能……

      洛洛幼时埋怨父母种种不是,成年后,却更加庆幸自己前半生有奶奶的细心呵护,那些俚语说教不知觉慢慢浸润进洛洛心底,对洛洛往后的人生中筑起的三观尤为帮助。

      奶奶2013年离世,距今已有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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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飞逝,但奶奶在洛洛心里却是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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