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路途中遇见很多人,缘分皆朝生暮死脆弱如同露珠,唯独与你,是一条缓慢流淌经久不干的河流。
人心是不待风吹而自落的花。我看见你飘扬的发梢以及娇好的面容,阳光明媚的日子,你骑自行车,把背包放在前面的铁制筐篓里,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你是干净甜美的,你是温暖明媚的,你是我不能达到的彼岸。
我一直觉得你走后的世界没有变化,包括自己每天将黄色的小丸子混在饭里,慢慢咽下去,直到你重新出现在我的面前,你喊出我的大名,说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我感觉眼睛是暴雨过后的池塘,慢慢地溢出水来,在痛楚与欢喜的边界。我想说,我并不是因为你的离开,只是要找个理由,只为了一个理由让自己的忍耐被惊醒。
这些天我一再梦到阿莲躺在白色的床单上,全身插满管子,手脚不停地抽搐,眼泪鼻涕不自主地流出来,医生在她旁边不停的调节机器,心电图不停闪烁。
我发觉自己已感觉不到任何气息,我被挡在玻璃外,我发觉阿莲是希望我跟她一起走的,我发觉她急切地想要握着我的手,我发觉她在等着我的回话。
去年冬天,我跟阿莲到青海看山上大片大片的积雪,她在山上大叫,安,我想念你,安,我希望你能回来,一声接着一声。
我站在她的身后,看见漫天的雪花伴着山狂烈起舞,然后我在雪地里写安,回头微笑地对她说,阿莲,你看,好多安好多安。她将自己的红外套铺在雪地上,疯狂地把雪往衣服上堆,说,安,我让你回来,我要让你回来。
去年秋天,我与阿莲看见茶色菜单上写着“爱尔兰咖啡,晚上十二点后供应。”她看了看调酒师说,两杯爱尔兰咖啡。
然后看见吧台上穿茶色衬衫的男人伸手拿下高高的玻璃杯,将褐色液体倒进去,隔着一条过道问阿莲,要加眼泪么。
尽管世界上有那般广阔的空间,而容纳你的空间虽然只需一点点却无处可找。你寻找声音时,那里唯有沉默,你寻求沉默时,那里传来不间断的预言。
心如久雨催涨的大河,地面标志一无所剩地被河流淹没,并冲往一个黑暗的地方,而雨仍在河面急剧倾斜不止。
你是否想过,你走后,会有一个女生在漫天雪地里写很多很多你的名字,然后安静地笑说,我很好。你不知晓。你怎么会知晓?你从来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