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生命的传奇 -----读《种子的故事》

春末夏初,最适合阅读《种子的故事》。

从最早的一颗种子开始,作者带领我们漫游种子的世界,探讨种子如何演化,如何展现生命的特性,又如何散播各处;探讨种子为什么会休眠,如何发芽;为什么有些种子饱含油脂,有些又富有淀粉;为什么有些种子很大,有些种子很小;为什么有些含有毒素,有些却美味可口;有些广泛地被人类运用并发展出新品种,且制作成日常生活的必需品,包括食物、食用油、香料和药品……概括而言,《种子的故事》内容丰富,涵盖领域广阔,知识底蕴深厚,叙述流畅易懂,是一部相当优秀的科普著作,也称得上是一部科学专著。

你试了一些园艺,念了一点遗传学和医学,学了些贸易,再尝一点烹饪——包罗万象,内容丰富,皆因种子而起。如果我们尽情地徜徉在种子的故事旅程里,我们竟然发现种子和其它意想不到的主题之间极为有趣——虽说有时看似细枝末节的关联。

这些主题包括了1850年德国门德尔神父的豌豆研究,不仅使他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还成立了一门新的学科,叫遗传学。

咖啡豆是世界上最有价值的种子,在粮食贸易中,比小麦、玉米、稻米以及大豆都值钱;事实上,在全球贸易中,咖啡的价值仅次于原油。每年全球饮用的咖啡有4000亿杯之多,相当惊人。

海椰子(Lodoicea maldivica)又叫双椰子,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一种椰子。一开始发现海椰子的过程,就像发现最壮观的恐龙化石一样,其原产地是在马尔代夫西南2300公里,非洲塞舌尔群岛的两座小岛上。海椰子的果实大小有如吹得鼓鼓的篮球,为已知最重的种子,成熟时可达23公斤,等于坐经济舱时行李托运的重量限制。

1691年,在塞勒姆和邻近区域的麦角中毒事件, 14位女性和6位男性被控施行巫术,遭绞刑处死,冤案终于真相大白。这个悲剧是这样造成——看不见的虫子在暗夜里飞扑,暗红色的面包成为疾病苦涩的温床;迷信的塞勒姆镇民,狂乱的巫风潮,许多生命因之毁灭。

最久远、最古老的酵母菌来自非洲的棕榈酒,以油棕榈的树液酿成。树液本身就含有野生酵母菌,也许酵母菌就是发酵棕榈酒时,在非洲第一次和人类接触。别忘了,人类亦起源于非洲,这就不禁让人猜想,或许在大麦和其他谷麦类被驯化、啤酒和面包成为我们日常的饮食之前,啤酒酵母菌就已经在非洲被用来发酵酒类了。(pg:152)

或许每个人对种子的某些知识耳熟能详,而这本书的构思却是探索这些知识背后的科学。

本书探讨何以种子有许多美妙的特质,能够填饱我们的肚子,为我们的食物增添风味,滋润并保护我们的皮肤;长成植物后,还能带给我们水果、花朵、纤维、药材、毒素、香水、遮蔽,以及——快乐,你会发现,阅读种子和种子有关的书更是享受种子的另一种方式。

多么有趣呀。

种子的奥秘不为人所知,谁曾想到,地球上最大的生物是一棵名叫“雪曼将军树”(General Sherman)的巨杉(sequoiadendron giganteum) 约和六架波音747-400型巨无霸喷气式客机等重。若知道雪曼将军树在两千多年前,萌芽自仅仅六毫克的种子!?

演化达到相当惊人的成就,有些甚至叫人难以置信,但这样的成就并非一蹴而就。雪曼将军树的种子得花两千年才能长成那么大,但对其他的种子来说,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而已。早在雪曼将军树还是一颗六毫克的种子时,老子说过“见小曰明”,看来有些道理。

这是英国生态学家乔纳森西尔弗顿通过对种子的描述,来说明自然生物蓬勃发展的起源和演化。

乔纳森•西尔弗顿是英国米尔顿•凯因斯(Milton Keynes)空中大学(Open University)生态学教授,顶尖生态学家,专攻植物族群生物学,尤以生态变迁与植物演化关系之研究见长。著有《伊甸园的魔鬼》(Demons in Eden)、《 99%的猿人》(合著,99% Ape: How Evolution Adds Up)、《脆弱的网:大自然的下一个事件》(Fragile Web: What Next for Nature?)等畅销书。

《瓦尔登湖》作者梭罗曾经说过:“我对种子有莫大的信仰。若让我相信你有颗种子,我就要期待生命显现奇迹。”

英国威尔士谚语说:“苹果的种子内,有一座看不见的果园。”

种子的故事启发了我们的灵感,但种子的功能还远远不止于此。

厌倦了高级大餐,来点燕麦餐吧。事实上,种子为早期人类祖先提供了重要营养。了解种子成分的特性,就能烤出最美味可口的面包和玉米面包,拌出营养的色拉,煮出最恰到好处的米饭和豆子,明白玉米为什么可以爆成玉米花,苜蓿如何长成苜蓿芽。

“燕麦富含可溶性纤维,对健康有很多好处,可以降低冠状动脉心脏病的风险,以及最常见的糖尿病(第二型糖尿病)。可溶性膳食纤维让燕麦粥滑顺而浓稠,让美食家趋之若鹜。燕麦可以让面包松软湿润,让汤品和炖菜口感浓厚,这些特性来自棵吸收水分、不易消化的碳水化合物,称之聚葡萄糖,集中在种皮的下方(称为糊粉层[aleurone],包裹住燕麦种子。聚葡萄糖原本的功能是在种子发芽时吸收、储存水分,而我们从燕麦那里把聚葡萄糖挖角过来,将这种储藏水分的特质运用在食物烹饪中。)”(pg:169)

每年在苏格兰因弗内斯的卡布里奇村,有许多人为了世界粥品制作锦标赛齐聚一堂,要分出高下,争夺冠军的奖品黄金搅粥棍。煮粥的难度就是把滋味平凡的燕麦煮出特殊风味。

其实我们对种子的了解,近乎无知。

氰化物是一种来自种子的毒素,在各种植物中都找得到,在苹果、樱桃以及杏仁的那个水果核里,都有氰化物的踪迹。恶名昭彰的番木鳖碱也来自水果的种子,原本无害的果实因此带有剧毒。蓖麻(Ricinus communis)是热带植物,但常种来做室内盆栽,它的果实光滑,还有美丽的花纹,有人会把它串起来当项链穿饰品,卖给观光客。可是小孩子如果把一颗蓖麻籽放到嘴巴里嚼,就会中毒身亡。

基于遗传因素,部分人易中毒。蚕豆症(favism)是一种遗传疾病,主要患者为地中海和非洲地区的人,蚕豆(Vicia faba)会让这些人中毒。蚕豆症患者吃其他豆类都安然无事,而蚕豆症患者来说也没有毒性。蚕豆症患者的基因缺陷,这个基因制造G6PD,若G6PD 形状异常,吃蚕豆时,红血球会受到破坏,产生黄疸等症状,严重程度不一,有时可能造成死亡。患者多半为男性。

豆子里的蛋白质称为麸质,高筋面粉做的面团就是因为麸质,才有绝佳的弹性,可以做面包或比萨饼皮。麸质一般对人没有毒性,但是乳糜泻(celiac disease)患者如果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摄取麸质,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这又是一个好例子,说明一个人的美食,可能是一个人的毒药。像一位美国作家写道“Belladonna”:在意大利文,指的是美女,在英文,指的是剧毒。颠茄(Atropa belladonna)在英文所以用Belladonna为名(意为美女),是因为古代女人会用颠茄的汁液当做散瞳的眼药水,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楚楚动人。

新知满满,翻译也很有雅趣,这本书,很有考究。书末,作者列出了16页的注释和8页的延伸阅读,可谓用心良苦。

介绍书的目录:

1、 看不见的果园 :种子

2、 万物伊始: 演化

3、 连小豆子也做: 性

4、 种子之前: 授粉

5、各按其类: 遗传

6、玫瑰,汝病了!---天敌

7、 最大的椰子: 大小

8、 一万颗橡实: 数量

9、 甜美的葡萄串:果实

10、有翼的种子:散播

11、未知的境遇:命运

12、猛烈的力量:萌芽

13、哀伤的谜:毒素

14、“向日葵啊”!----油脂

15、约翰•巴雷康:啤酒

16、幻觉的疆域:咖啡

17、营养与灵感:饮馔

作为园艺爱好者,烹饪爱好者,各种科学知识的爱好者,我大力推荐此书。

英文书名:An Orchard Invisible----A Natural History of Seeds

中文书名:种子的故事

作    者:(英)乔纳森·西尔弗顿

译    者:徐嘉妍

出 版 社:商务印书馆

页    数:204

出版时间:2014年4月第一版

注:文中风景图片来自平时的随手拍,植物基本是家中的不同季节的花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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