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在看王小波的《黄金时代》,王小波是一个很有趣的作家。他的字字句句都很幽默风趣,假若他参加《奇葩说》,奇葩之王非他莫属。但是很不幸,我喜欢的作家有好几个都短命。看他的书感觉进入了一个奇妙的世界,于是我把书中我认为不错的句子分享一些给你们。王尔德说有趣的灵魂太少,而王小波的有趣跟可爱实在令人惊喜和意外,希望你们不要错过这么有趣的作家。
那一天我二十一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逝,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可是我过二十一岁生日时没有预见到这一点。我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锤不了我。
出这个主意的那位首长,后来生了个孩子没屁眼儿,是我妈动手术给孩子做了个人工肛门。这个故事告诉我们,随着医学的发展,干点缺德的事不要紧,生孩子没屁眼儿可以做人工肛门,怕什么?
刘老先生对着那可怜的鸭子的尸体,出了很多主意要把它分成几部分。一部分香酥,一部分清蒸,一部分煮汤,一部分干炸,那鸭子假如死而有灵,定然要问刘老先生这是为什么。假如我死了,有人拿我的四分之一火葬,四分之一土葬,四分之一天葬,四分之一做木乃伊,我也有此疑问。
一张唱片用的时候久了,也会跑针的。
人就是四十岁时最难过。那时候脑子很清楚,可以发现自己在变老。以后就糊里糊涂,不知老之将至。
因此正确的怀疑方式是:当你想当画家时,就怀疑自己是色盲;想当音乐家时,就怀疑自己是聋子;想当思想家时,就怀疑自己是个大傻瓜。如果没有那种毛病,你就不会想当那种人。
它说明有过一个时候,所有的人都要当傻X,除此之外,别无选择。当我们长大之时,就有了两种选择:当个傻X或是亡命之徒。我们的选择是不当傻X,要做亡命之徒。
在我看来,人都是为了要表演,失去了自己的存在。
也许是咱们缘分不够,也许你能碰上一个人,不是不惜给他当老婆,而是原本就是他老婆。
如果一个人不会唱,那么全世界的歌对他毫无用处;如果他会唱,那他一定要唱自己的歌。这就是说,诗人这个行当应该取消,每个人都要做自己的诗人。
“你自己爱干啥就干啥,首先要当个正直的人,其次要当个快乐的人,什么走正路争名头,咱们不干这事,你是我儿子。”
人生是一条寂寞的路,要有一本有趣的书来消磨旅途。
人活在世界上,快乐和痛苦本就分不清。所以我只求它货真价实。
似水流年是一个人所有的一切,只有这个东西,才真正归你所有。 其余的一切,都是片刻的欢娱和不幸, 转眼间就已跑到那似水流年里去了。 我所认识的人,都不珍视自己的似水流年。 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件东西,所以一个个像丢了魂一样。
我想起拉封丹的一个寓言:有两个朋友住在一个城里,其中一个深夜去找另一个。那人连忙爬起来,披上铠甲,右手执剑,左手执钱袋,叫他的朋友进来说:“朋友,你深夜来访,必有重大的原因。如果你欠了债,这儿有钱。如果你遭人侮辱,我立刻去为你报仇。如果你是清夜无聊,这儿有美丽的女奴供你排遣。”
我怎能在别人的苦难面前转过脸去?
人老了就这么天真,事事都在别人意料中。
我很渺小,无论做了什么,都是同样的渺小。但是只要我还在走动,就超越了死亡。
我向来不怕得罪朋友,因为既是朋友,就不怕得罪,不能得罪的就不是朋友,这是我一贯的作风。
在战场上,我的英勇会超过一切人。假如做了俘虏,我会偷偷捡块玻璃,把肚子划破,掏出肠子挂到敌人的脖子上去。像我这样的兵员一定大为有用。
而且我也明白,刘老先生怕死,那是再自然也没有的事,他在世上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最后的日子。
所谓破鞋,乃是一个指称,大家都说你是破鞋,你就是破鞋,没什么道理可讲。大家说你偷了汉,你就是偷了汉,这也没什么道理可讲。大家说你偷了汉,照我看是这样:大家都认为,结了婚的女人不偷汉,就该面色黝黑,乳房下垂。而你脸不黑而且白,乳房不下垂而且高耸,所以你是破鞋。假如你不想当破鞋,就要把脸弄黑,把乳房弄下垂,以后人家就不说你是破鞋了。当然这样很吃亏,假如你不想吃亏,就该去偷个汉来。这样你自己也认为自己是个破鞋。别人没有义务先弄明白你是否偷汉再决定是否管你叫破鞋。你倒有义务叫别人无法叫你破鞋。
我后来到美国留学时,给x教授编软件,文件名总叫“caonima”,“caonima1”,“caonima2”,等等。但是他总把第一个音节念成“考”,给我打电话说:考你妈一可以了,考你妈二还得往短里改。我纠正他道:不是考你妈,操你妈。我们一共是四个研究生给他编程序,人人都恨他。这是因为按行算钱,他又不让编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