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楚

在小时候的一段时间,我丢了一只黄色的狗,一匹俊美的卷着鬃毛的野马,还有一只可爱的斑鸠鸟。我对每一个我碰见的人描述他们的体态和形色,孜孜不倦。后来有个过路的骑着骡子的远方的客人听着了我的诉说,他说他路过的好多地方都曾见到过我说的那只黄色的狗。我把每一个都仔细的听了听,这里面都没有我深爱的小楚。

小楚是条狗啊,一只土生土长的土狗,通体淡黄色,只在左眼的周围一圈有些许的白毛。玛瑙般的眼睛,黑玉般圆润的鼻子,时刻伸着粉红的舌头,不时还留着哈喇子。一条尾巴翘搭着,左右来回晃。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楚。

记忆里小楚一直就是这样的,从来没有生长过,也从来没有老去过。因为小楚不是从出生就在家里的。有次大雨的中午,母亲见门前屋檐下有只躲雨的狗,看他可怜,便喂了一顿饭,从此小楚就一直留在家里了。从未老去过呢,因为记不住任何日期的一个时间就“噗”的一下,就消失了,既没有隆重的告别仪式,也没有离别前特别的异常,便再没见过了。

春来了,我去北边的麦田里,小楚便跟着。我说“我们比赛跑步吧”。小楚从来追不上我。若将要追上了,我便折回来,他还是追不上我。夏天到了,我去南边的桃树林里,小楚也跟着。我说“我们偷桃去吧”。小楚被主人逮住了,反正你是条狗,又不能拿你怎么样。秋天呢,我去东边的姥姥家。小楚也跟着。天上的云彩特别多,白云苍狗若没有隐喻的意思倒符合那时的情景。冬天来了,我不去西边了,我在楼前的空地上踩雪玩。我一会往左侧跑,小楚就跟着往左侧跑,我一会往右侧跑,小楚就跟着往左侧跑。我说“你这傻狗”。小楚便“汪汪”,不知道是同意还是抗议。

后来,便再也没见过小楚。每次在老家的路上走,不管是往东往西往南还是往北走,我总觉得身后的小楚在吠叫着。赶着我往前走。

(ps:小楚某天被车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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