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在<<道德经>>中提到了”道法自然”, 认为宇宙天地间万事万物均效法或遵循“道”的“自然而然”规律. 而他所理解的”自然”, “为学日益, 为道日损, 损之又损, 以至于无为. 无为而无不为”, “绝圣弃智(绝智弃辩), 绝仁弃义(绝伪弃诈)”, “大道废, 有仁义. 慧智出, 有大伪. 六亲不和, 有孝慈. 国家昏乱, 有忠臣”, 老子认为就算是世上一些看起来很美好的东西, 其实也是也是失去了”道”而背离”自然”的.
在我看来, 无论“道”是否反应了”自然而然”的规律, “自然”并不等同于”善美”, “和谐”, “圣仁”等老子所理解的理想社会性质. “自然”在我看来, 更类似于”混沌”, 网罗万物, 而事物除开物理性质, “好坏美丑”等属性都是我们人为附加的. “自然”在一开始就是无属性的, 也可以理解为”好坏美丑”并存的, “智慧”和”大伪”在”天”看来, 是不可区分, 浑然一体的. “孝慈”的出现, 并不是因为”六亲不和”; “忠臣”的存在, 也跟”国家混乱”不必然因果关系. 老子认为这些背离了”自然”的规律, 那在自然本身看来, 假如自然是一个物化的形象, 它是否一定觉得这违背了它的心愿呢? 或者这就是它的本意呢?
黑格尔在<<法哲学原理>>中有句名言, 英文翻译是“What is reasonable is real; that which is real is reasonable.”(中文翻译在我看来存在严重歧义). 如果我们以这样的视角去理解”自然”, 那么万事万物并不能随我们的主观意志或行为而改变其合乎某种”理”的本性. 忠奸并存主导王朝兴衰, 却又推动历史进程; 干涉和压制催生独立与反抗, 在历史的长河中激起阵阵浪花. 它们都是”自然而然”的, 我们并没有改变整个宇宙的运行规律, 事实上, “自然”并没有任何人为的标准. 万事皆允, 万物皆虚. 那么, 老子所追求的”自然”真的是人类社会应有的面目吗?
在这一怀疑或者说否定的基础上, “无为”的现实意义产生了一些问题. 老子认为现有社会是不符合”自然”的标准的, 倡导通过”无为”来恢复到他所理解的”自然而然”的状态. 但那种”自然”, 在我看来, 并不是真的”自然”. “无为”并不能达到”自然”, “自然”也并不需要”达到”. “有为”与”无为”只有是否符合人文社会所产生的价值体系标准的区别, “无为”是消极的还是积极的, 在不同的历史环境下, 是受制于时代与人的, 但都是合乎”自然”的.
在老子看来, ”自然”于”非自然”通过“无为”与”有为”来物化, 具体到今天一个比较好理解的概念, 便可以理解为”出世”与”入世”. 我们今天常常感觉生活被各种潜规则, 尔虞我诈弄得失去了本来应有的”自然”祥和, 渴望反璞归真, 按陶渊明的话来讲, “旧在樊笼里, 复得反自然”. 其实这并没有脱离”自然”的范畴, 改变的是生活的方式, 并不改变生活, 也即自然, 的性质. 生活本来就是多种多样的, 轻松或是疲惫, 阴险或是纯真, 都其实是自然的本来面目. “无为”也好, “有为”也罢, 都是合乎于理且值得尝试的.
Wuhan University School of Philosophy, Chinese Philosophy, homework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