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店

去朋友的娘家玩,中午提要求,让她请我吃最地道当地美食。她说有一家20多年老店,生意超级好,一定要去品尝品尝。

在奉化的街巷穿梭了半小时,终于找到了那叫“东方”的牛肉干面馆,门头是大红色宋体,一看就知道是被统一规划后融入统一的街景,里面正中央放着两张大圆桌,四周围长条方桌若干,桌上漆面脱落,斑斑驳驳,环境看着只能勉强用“还好”来形容。

作为一名吃货,深知在中国,能称得上老店的,那都是以味道取胜,名声在外的是她给人独一无二的味蕾体验,让人吃过一次时不时想吃第二次,加上时间沉淀,培养了一批忠心耿耿的粉丝,所以具有这样魅力的店,开店地址偏僻一点,卫生差一点,都无妨。但这一家,还让人见识到另一特色:拽。

朋友点单,说好一碗牛肉面,另三碗牛肚粉丝,伙头师傅边抡大锅边说:我们这里特色是粉丝,面不好吃的啊!

我坚持要点一碗面给我小孩(他不吃粉丝),老板不再说什么,没想到端上桌后,没有牛肚牛肉之分,牛肉面里有牛肚,牛肚面有牛肉,还有牛舌头,牛百叶,碗碗都混搭,询问脸上白净但没有一丝笑容的老板娘,她只爽快地说了一句:我们都是混到一起的,4碗100元,先付钱吧!

朋友见我诧异的表情,摇摇头,露出无奈的笑容:这家店我每次来,看到老板娘老板的态度这么差,每次都想下次不来,但过一段时间又想念,有时半夜开着车也来吃,自己都觉得奇怪呢!

我尴尬地笑笑,扒拉起碗里的粉丝来,你别说味道确实不错,牛肉、牛舌头,牛百叶等都炖得松软,入口即化。这些主料种类多,份量足,汤汁浓郁,和以前吃过8块钱一碗的兰州拉面相比,上面几片薄薄的牛肉片明显势单力薄。

关于肉少面多有个段子,情侣同桌吃面,女生傲骄地把筷子伸进对方碗里找肉,男生慌忙捂住碗,对肉说:快躲起来!爱情诚可贵,牛肉价更高,男孩子为了几片肉可谓勇气过人啊!

前不久回老家,十八年前在我小县城里吃的一碗汤粉(米线),店名超级简单,以老板姓氏为名“小罗汤粉”,当年5元一碗,别以为汤粉是简单料理,要想做得好吃,在头天晚上要熬好高汤,凌晨炒好肉丝、猪肝等浇头,清早上门吃早餐的人都等着这碗热腾腾的米粉,配上自己所爱的浇头,有滋有味地嗦进嘴里,老板娘坐在店门口撕票,常年摆着一张生无可恋的脸,从不招呼客人,大约生意太火,常年无休,累得麻木了。但顾客们是不计较的,花个5元能吃好,美事一桩!现如今过去快二十年了,他们那油腻腻的招牌还挺立在老地方,价格每碗也才涨了2元,味道还是老样子,无数曾经走出小县城的游子回来,头一餐肯定去嗦粉,这家不起眼的小店成为乡愁的化身,常常萦绕在异乡人飘泊的梦里,这样的老店怎么不招人喜欢呢!

贵有贵的道理,拽有拽的资本。店小不欺客,我出售上好的食材上好的味道,你吃到胃里酣畅淋漓,双方买卖促成,我没必要上赶着巴结你。现在很多店家明着把顾客当上帝,实际上没有把握住核心竞争力,一味地放低身段,没有原则,最终也走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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