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记事起,我便被家人和好友们冠上了“好吃佬”的名头,我也从不否认,一边吧唧吧唧吃着家人做的好饭好菜,一边在“横向发展”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所以你看,我没法子否认,毕竟我的身材就是我“好吃佬”名头的最佳证明。
童年在故乡,我便与厨房结下了不解之缘。奶奶知道我爱吃什么,所以炒出来的饭菜总十分合我的胃口。在开饭前,还要塞个小碗给我,提前让我解解馋,因为老人家知道即使她不提前给我吃,我也会趁她不注意偷吃的。
有时候是热气腾腾的红烧土豆,有时候是香气扑鼻的排骨莲藕汤,有时候是几个炒的焦香里透的猪油渣子,我也能嚼的津津有味。
在家人的宠爱之下,我成了村里有名的“福娃”,因为农村人爱说“能吃是福”,末了还要加上一句“哎呀你奶奶是喂你吃了什么好东西呀长得这么好”,语气里竟还真能听出几丝诚挚的艳羡和欢喜。
爷爷和奶奶每每听到这样的说法,总是呵呵一笑,随口答说农村能吃啥,不都是这些菜嘛。如今想来,那声音里一定还含着着好多的欢欣和自得。
在广东上小学时,无数个清晨,我都会牵上妈妈的手,两人一起去逛菜市场。很难想象,身为一个小学生,我竟对菜市场有说不出来的亲切和喜爱。
也许是喜欢看各色各样的蔬菜禽肉,也许是爱看形形色色的人群,还有呢,也许是逛菜市场的同时,可以央着妈妈买一些平时不太好意思要的小零食,当然啦,买的菜那自然都是挑了很多我爱吃的。
小学三四年级的时候,我就开始在厨房里给妈妈打下手了,切切土豆,掰掰豆角,剥剥大蒜,洗洗青菜,这些琐碎的活儿小小的我干得是乐此不疲。有时候在旁边看着看着,忍不住还硬要抢过妈妈的锅铲,在锅里有模有样的翻拌几下,仿佛捯饬这几下,这个菜就有了我的一份功劳似的。
后来嘛,每天上学前,我和弟弟的早餐都是我一手搞定的,两个煎蛋,一人一个,分别由两片吐司面包夹着吃,再配上周末从超市里买来的牛奶,几口解决完之后,我和弟弟两人就这么愉快的背着书包上学去了。
过了这么多年后,妈妈有时还会经常说,诶还真是奇了怪了,那个时候你才上小学,就很会煎蛋了,都没有人教你的还。
我每次听罢,都得意一笑,心里腹诽道,真正的吃货可是永远都不会亏着自己的嘴的。
也许是从小耳濡目染,又或者是自己喜欢捣鼓,毕业几年后竟真能开始慢慢独立做出来一些拿得出手的菜了。一开始做,自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不是盐放少了就是酱油放多了。后面做着做着,自然而然地开始有“手感”了,做出来的菜也还时不时能得到家人和朋友们的夸赞。
汪曾祺老先生曾经说过,“愿意做饭给别人吃的人,是比较不自私的。”
这话自然是有理的。我爱做饭,因为享受这个过程,我可以全心投入,用柴米油盐酱醋烹调出属于自己的生活的味道。尤其是看着自己爱的人们,喜欢吃你做出来的食物,那种感觉,是一种用什么语言都形容不出来的绵软和温情。
最近好像挺流行这么一句话,叫“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这话能够流行起来倒是情理之中的,尤其是在“民以食为天”中国社会里。
煎炸炖炒炸,一把蒜,几根葱,油盐酱醋,从来不爱表达的中国人,把对家人的情和对生活的爱,其实都融入了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里了。
有时候菜不仅仅只是菜,那是我们用最静默无声却又深情无比的方式,表达对家人无言的表白和诚挚的期盼啊。
于我而言,有一间能够让自己忙碌、投入和欢喜的厨房,那真的是吾心安宁之处了。趁着大好的时光,安静的做一顿饭菜,静静地品味食物最本真的味道,与家人好友一起闲话家常,想来都真是人间一大乐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