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那些不得不说的事儿——灰大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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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我们那里是矿区,有许多废弃的矿井和坑道,据说有些甚至是日本鬼子侵华时修造的地下掩体,现在己经废弃封死了,但久了就有许多塌陷露出了入口。这些废坑道有些还是防空洞的一部分,所以经常一进去会有许多岔道,长达几公里,许多大人们都不敢进去,也曾经发生过几个小孩偷偷去里面玩,结果迷了路出不来,大人们到处找不到人,最后发现小孩活活饿死在里面的惨案。

大人们总是再三告诫我们小孩,里面可能会有有毒气体,很深的坑和蛇,千万别下到洞里。这也是我爸妈给我立下的四项原则之一。

记得那一天,勺子急匆匆的来找我,说锁柱他们可能出事了,我说你咋知道呢,他说锁柱他们昨天约自已去废坑道那里去探探,说那里面能捡到废铁可以卖钱,可正好赶上我妈要我干活,就没去上,现在锁柱爸妈正满街疯找他呢,说他一宿没回来。我说那你怎么不赶紧告诉他爸妈呢,勺子说,万一说了他爸不得打断他的腿呀,我说打断腿也比命没了强,万一要出事了呢。

于是我俩赶紧把这事告诉了他家大人,锁柱妈一听说是去了坑道,当时就吓得坐在地上大哭起来。锁柱爸二话没说,直接去工厂里找人帮忙了,不一会工夫,来了十几个大人,他们有的手里拎着绳子、矿灯还有一个什么仪器,有的还穿着油渍麻花的劳动服,一看就是正在车间里上班被叫了过来。

我俩领着大人们来到了锁柱说要去的矿坑,柱爷说你俩个小娃就别进去了,就在外面等吧。大约过了二三个小时,坑道里终于有了亮光,大人们拖着疲惫的身子一个个的从坑道里出来了,锁柱和大辉也被背了出来,他们的脸都白白的,没一丝血色。柱爷把大伙叫到了一起,说了几句什么,然后都齐刷刷的跪在坑道的洞口,柱爷大声说:今天多亏灰大仙指路救了两个娃的命,你的恩情,我们老少爷们记住了,回去我们就供奉您的牌位,让您老人家享受香火"。说完又嗑了三个响头,我和勺子看得目瞪口呆,也不敢出声问。

后来才知道,那天,大人们在坑道下走了一个多小时,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手中测量空气的仪器己经亮了,再往里面走人就会有危险了,只能放弃了,大人们都觉得孩子一定是走到更深的地方去了,基本上没有生还的希望了。就在这时候,有人喊了一声,"看",只见来的路上不远处有一只猫一般大的老鼠,背上的毛已经发白了,柱爷是老矿工,看得眼睛一亮,说了一声:"是灰大仙,我们跟上去"。

那时北方,许多人家都会供奉一些仙儿,称为"狐黄白柳灰",即狐狸、黄鼠狼、刺猬、蛇和老鼠,共称为五仙,灰大仙就是老鼠,采矿的人从来都不会伤害老鼠。那个年代,只有在一线采煤的重体力工人才会发放面包做保健食品,大人们都舍不得吃,但在矿井里遇到老鼠,他们会拿出面包来喂,因为在井下发生矿难时,一只老鼠可能会救一群人的命,因为老鼠最知道哪里有水有空气哪里可以通到外面。

那只大老鼠看了众人一眼就向来的路上跑了去,一路走走停停,一直走了近半个小时到一处暗影里就不见了,人们走近一看,才发现这是一个隐蔽的岔道口,再往里走了一会,人们终于发现了掉进了深坑里的锁柱和大辉,还好,俩人只是受了轻伤,再就是吓得够呛。后来锁柱告诉大家,他们进洞不久后就发现了一只大老鼠,他俩好奇就跟着老鼠一路追了过去,眼看就要追上了,突然就摔进了坑里晕了过去。柱爷听了后说,这是灰大仙在救你们,如果你俩不追灰大仙一直往里走,现在早让瓦斯气给薰死了,估计现在你俩坟头的草都得一尺高了吧。锁柱和大辉的脸又变得苍白起来,我和勺子也是听得心怦怦直跳啊。

再后来,这个坑道事件就成了大人们教育孩子的经典案例,那些坑道也被大人们自发的组织起来一个个的封死了,至于灰大仙们如何了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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