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昨天晚上和太太看了一场“开心麻花”剧团的话剧。太太全程都在笑,只是到演员谢幕的时候,她竟然在流泪。
“哭什么?”
“想起原来上学的时候参加戏剧社的事情。”太太仰起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那时候指导老师说,这有可能是你们人生中最后一次站在舞台上了。我们都不相信,后来毕业了才知道,即使你想站在舞台上都没有人给你这个机会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只能默默的抱着她。我知道太太很热爱舞台剧,她说她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当一名音乐剧演员。虽然太太大学选择的并不是戏剧专业,但她大学毕业前通过了一部话剧的选角面试。这让太太再一次肯定了自己。
可是毕业后,太太的父母要求太太从上海回到成都,太太接受了,推掉了话剧导演的邀请。
“当时不觉得,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老师说的真对,可能我这一生都没有机会会站在舞台上了。”太太失落的笑了笑。
混杂着观众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声,我脑子里突然放映起电影《黑天鹅》的桥段。娜塔丽·波特曼在做完25个挥鞭转后变成白天鹅奔上楼梯,然后一跃而下。在慢慢闭上双眼前,她说“I feel perfect”。
(十)
已经有几日被蚊子纠缠的无法入眠了。它们坚强而隐忍,不惧任何灭蚊灯、蚊香、驱蚊水的威胁。它们总是在凌晨三点多才现身,然后耳边就会响起“直升机一般的轰鸣”。
鉴于太太对蚊子积蓄已久的怨念,她每每听到这种声音就会不遗余力给自己一个耳光,但结果总是打到自己的脸通红也没能缉拿住“犯罪分子”。
我和太太万般无奈,就想出个办法,把身体紧紧包裹在被子里,不给蚊子一点可乘之机。这样才能安心睡上几个小时。不过次日早上起床后,太太和我的脸上又肿起了几个被蚊子叮咬的包。
“今天晚上一定要把蚊子一家赶尽杀绝!”面对睡眠克星的滔天罪行,我再也忍不了了。
“活要见蚊,死要见尸!”太太摸着脸上的小包恶狠狠的说道。
到了晚上,蚊子发出的声响把我和太太的怒火再次点燃,我们决定今晚对蚊子实施围剿。我和太太的Plan A 是由太太扮演诱饵吸引蚊子,我则在一旁静坐,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将蚊子捕获。
“嗡嗡…嗡嗡……”听到敌军的动静,我和太太都屏住呼吸,准备出其不意杀它个措手不及。
“嗡嗡…嗡嗡……”太太用眼神示意我该下手了,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手在半空中举着,却一直等待着最佳时间。
很好,时候到了。那一霎那,我用尽全力一个大掌拍在太太的大腿上。太太把眼睛瞪的老大,似乎体会到了谋杀的快感。
“快看看快看看。”太太着急的拿起我的手。
我在摊开手掌的那一刻,太太和我仿佛像是即将打开一个宝箱一般兴奋而期待。但随后看到的结果,却让我们感到挫败和无力。太太的腿上除了一个清晰的掌印外加一个红肿的刚被蚊子叮咬的包,别无其他。
“还是换个方法吧。”
“好吧。”
我和太太又重拾信心,开展了第二次行动。这一次我们考虑到蚊子容易藏匿在角落,属于敌暗我明的情况,所以就由我拿衣服把蚊子驱赶到明处,然后再一网打尽。
重新规划了作战方针后,我和太太开始行动了。
我拿一件上衣上下挥动,像萨满做法一般,然后太太则在灯下,密切注视着蚊子的行踪。
“嗡嗡…嗡嗡……”蚊子被我从暗处的角落赶了出来。
太太掂着脚尖,紧紧跟随着它。
“啪!”
“打到了吗?”
“打到了!”
我抓着手上的这只蚊子,像是抓住了全世界。太太也探过头来向我示以崇拜的目光。
“咦?怎么这只身上没有血?如果刚才咬我的那只应该会有血呀。”
“对啊,奇怪。”我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不管了,反正打死一只是一只。我宣布,快把这只孽障斩首示众!”
“好的,女王大人。”
我把蚊子冲进了下水道,快速跑到床上和太太相拥着睡着了。
“嗡嗡…嗡嗡……”凌晨三点半,我又听到了敌军的叫嚣。
“啪!”太太迷迷糊糊又给了自己一耳光。
我打开灯一看,太太的脸上有一只蚊子的尸体和一抹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