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中的吻 ,寂寞里的歌—— 金子美玲闪亮的童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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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养成了在喜马拉雅听书的习惯,近日听到了一首《积雪》,非常震撼!短短几行,感受到深沉、博大的意蕴。便在喜马拉雅搜金子美玲,听到悦读时光童稚纯真的童音,一下子被吸引住了。在我面前打开了一个天真无邪,幻想无边的世界。

你看《春天的清晨》:

雀儿喳喳叫,

天气这么好,

呼噜噜,呼噜噜,

我还想睡觉。 


上眼皮想要睁开,

下眼皮却不愿醒来,

呼噜噜,呼噜噜,

我还想睡觉。

一个可爱的大懒虫跃然纸上!

   《藏好了吗》

  ―― 藏好了吗?

  ―― 还没呢!

  在枇杷树下,

  在牡丹从里,

  捉迷藏的孩子们。

 

   ―― 藏好了吗?

  ―― 还没呢!

  在枇杷树枝上,

  在绿色的果实里,

  小鸟和枇杷果。

 

   ―― 藏好了吗?

  ―― 还没呢!

  在天空的尽头,

  在黑色的泥土里,

  夏天和春天。

一次捉迷藏,让诗人浮想联翩。

  我伤心哭的时候

  总是闻见橙花香。

  我在这里赌气,

  很久很久,

  也没人来找我,

  我已经看腻了,

  蚂蚁 从墙洞里

  没完没了地 爬出来。

  院墙里,

  仓库里,

  传来欢笑声,

  一想起又哭出来

  这时候,

  我闻到了橙花香。

再看金子美铃的诗:《我和小鸟和铃铛》

  我伸展双臂,

  也不能在天空飞翔,

  会飞的小鸟却不能像我,

  在地上快快地奔跑。

  

      我摇晃身子,

  也摇不出好听的声响,

  会响的铃铛却不能像我

  会唱好多好多的歌。

  

      铃铛、小鸟、还有我,

  我们不一样,我们都很棒。

《蜜蜂和老天爷》

  蜜蜂在花儿中

  花儿在院子中

  院子在土墙中

  土墙在村镇中

  村镇在日本中

  日本在世界中

  世界在老天爷中

  后来,后来,

  老天爷在小小蜜蜂中

儿童的视角,天真的思维,是不是纯真可爱?!

金子美玲有一个不幸的家庭,从童年起,不幸就一直与金子美铃如影随形。三岁时,她的父亲早逝,母亲后来按照当地的习俗改嫁。23岁那年,她嫁给了书店的一名店员,并生下一女,但丈夫不仅寻花问柳,还禁止她做诗。痛苦的金子美铃提出离婚,以为从此可以解脱。然而,令金子美铃意想不到的是,离婚后,女儿也被判从她身边夺走,这使得她对生活完全绝望了。1930年,年仅27岁的诗人自杀身亡。其作品也一度被人遗忘。所有这些都给她的生活投下了阴影,诗中也折射出重负、冷苦和孤寂。

看她写的《积雪》:

  上面的雪很冷吧

  被冰凉的月亮照着

  下面的雪很重吧

  被几百人踩着

  中间的雪很寂寞吧

  看不见天看不见地

我们是上边的雪,我们的生命无法热情,只能一直冰凉,在冰冷的月光笼罩。我们是下边的雪,无数的重压让我们光芒黯淡呼吸急促,我们奔忙时,就忘记童年歌谣。我们是中间的雪,我们孤独,无知,伸手要触摸到人间,却一次次绝望。看不见天,看不见地。

透过一次积雪,诗人将生命的体验倾注到积雪上,冰冷、沉重、孤寂。

就连一个《冻疮》,也感受到一丝悲凉、寂寞 :

  冻疮有一点点痒的

  暖暖的冬日里后门外的山茶花开了

  摘下一朵插在头发上

  再看看我的冻疮

  忽然,

  我好像故事里没有亲娘的孩子

  连浅蓝透明的天空 ,

  都变得让人寂寞了。

看到《丰渔》,也看到了死亡的悲凉:

  朝霞散啦鱼满舱啦

  大沙丁鱼满舱啦

  海边热闹像庙会

  可是在海里几万沙丁鱼正在吊丧吧

  

  《葫芦花》

  天上的星星

  问葫芦花说,

  你不寂寞吗?

  奶白色的

  葫芦花

  回答说,

  才不寂寞呢。

  天上的星星

  从那以后

  就像忘了这回事

  眨着眼睛不再说话。

  葫芦花

  觉着冷清

  渐渐地

  垂下了头。


再看《千屈菜》:

长在河岸上的千屈菜,

开着谁也不认识的花,

河水流了很远很远,

一直流到遥远的大海,

在很大,很大的,大海里,

有一颗,很小,很小的水珠,

还一直想念着,

谁也不认识的千屈菜,

它是,

从寂寞的千屈菜花里,

滴下的那颗露珠。

  ——《千屈菜》

历史上,大唐时代曾出现过一个诗歌盛世,产生了不计其数的诗人,出了诗仙诗圣诗佛诗魔,据说那个时代,几乎人人见物可咏,出口成诗。

读金子美玲的诗歌也有这种感觉,生活中微小的事物,稍纵即逝的瞬间,逃不过诗人敏锐的心灵,落笔成诗,或剔透晶莹,或饱含意蕴,或童真有趣。

你看她写《小石头》:

小石头

昨天摔着了

娃娃

今天绊着了

驮马

明天会有谁

经过呢?

乡下的小路上

小石头

在红红的夕阳下

满不在乎的模样


《夜里凋零的花》:

晨光里

凋落的花,

麻雀也会

伴它飞舞。

暖风中

凋落的花,

晚钟也会

为它歌唱。

夜里凋落的花

谁来陪它?

夜里凋落的花

谁来陪它?

再看她的《月亮》:

拂晓的月亮

挂在山顶上。

笼子里的白鹦鹉,

睁开了朦胧的眼睛,

哎呀呀!那不是我的伙伴吗?

打个招呼吧。

白天的月亮

映在水塘里。

戴草帽的娃娃在岸边,

架好了鱼竿盯着看。

真漂亮!好想钓上来,它会上钩吗?

黄昏的月亮

躲在树枝里。

红嘴壳的小鸟儿,

眼睛滴溜滴溜转。

哦!熟透了,真想啄一口啊。

是不是浮想联翩,童心四溢?!


金子美玲很小就在继父的书店里做工,坐拥书城,成天埋头读书,不久开始尝试创作童诗。她的作品洋溢着绚丽的幻想,语言晶莹剔透,被当时的日本诗坛誉为“巨星”,然而金子命运坎坷只活了26年,死后作品也被人遗忘。她就像一颗闪亮的彗星,从天际一滑而过,留下璀璨的光芒,被当时著名诗人西条八十称为“童谣诗的彗星”。

从她的人生轨迹看,不由得想起泰戈尔的诗句 : 命运给了我痛,我报之一吻。她一直静静地在孤寂里唱着美好的歌。

金子虽然被埋没,但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天才诗人金子美玲,被世人整整遗忘了五十年后,直到60年代儿童文学研究者矢崎节夫在《日本童谣集》里读到金子美玲的一首诗,心灵被深深震撼,开始寻找她。十六年过去了,终于找到美玲的弟弟,获得三本手抄遗稿,共计诗作512首,其中发表过的仅90首。1984年,三卷《金子美玲童谣全集》出版问世,震撼了日本文学界。正式结集出版,即刻受到瞩目,并广为流传,也震撼了每一位读到诗的普通人。从此作为“心灵的粮食”,被许多人静静赏读。她也被设计成邮票,公开发行,得到世人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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迄今为止,金子美玲的多首代表作被收录于日本的小学国语课本,其作品已被翻译成包括中文在内的英、法、韩等七国文字。2007年在中国结成《向着明亮那方》出版。

  2005年,金子美玲的美丽诗篇被译成中文,在网上传开了,草草天涯、小金莹等来自民间的网友,无私的翻译传播着金子美玲,读到它的人无不感到邂逅了一座纯美无暇的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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