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一场雨的故事(八)

我必须承认自己不是一个聪明伶俐的人,经常会张冠李戴,甚至,是可笑的颠三倒四。

但是,我记得那些案卷里犯罪嫌疑人的面孔。

这并非是我的爱好!

事实上,我更喜欢阳光明媚的日子,喜欢皆大欢喜,喜欢人们的温柔善良,我希望每个人都幸福快乐,希望这世界没有病痛灾难,我希望不相爱的人别相遇,不能白头到老的人别想爱.....

有时候,我会对这世界上所有的不公平和龌龊,选择性的回避,装作视而不见。

这反而会让我长久凝视,案卷中那些犯罪嫌疑人的脸,总想看看ta们到底和普通人有什么不同,想弄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让ta们脱离了正常的生活轨道,滑向罪恶的深渊。想从ta们的脸上看到悔恨和自我救赎的决心。

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了,自己在见到她的脸是惊恐从何而来。

这张我曾经凝视过的脸,早已经模糊在我的记忆里。并且,因为岁月的摧残变的憔悴不堪,难以辨认。

“那天,我去了村长家...."她的声音从后座传来,断断续续的,似乎隔的很远,像是隔了一座山。“那天晚上..."

不 !
不!
别说!我不想听了,现在我什么故事也不想听了。

本来,我只想在警察来之前打发无聊的时间。本来我只想放过她的同时,给她个体面的理由。本来我以为,她会给我讲个两情相悦,相互扶持,共同在大城市打拼的并且最终得到幸福的故事,然后,在瓢泼的雨夜里,被陌生人感动的一塌糊涂。

可是现在那?
这都要怪我的不谙世事、天真幼稚和自以为是。

如果,她知道,有话的她是不必说,该怎么样?
那份案卷,给我带来的震撼,长久的留在记忆之中,没能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消糜殆尽。

案卷中记述,那位犯罪嫌疑人的未婚妻,根本就不懂得法律,她为了替未婚夫脱罪,连夜去了村长家,不料,却糟到了,村长极其侄子的殴打、轮奸,直到凌晨5点才被送往医院紧急抢救,性命是保住了,但从此失去了生育能力。

我不想听她说,那个晚上发现 了什么。最起码,是不想在那么近的距离,听到当事人谈论那落在头上的啤酒瓶,那扎在皮肉里的碎玻璃,那开裂的眼角,骨折的鼻梁,被咬破的xx和撕裂的xx。
不想听她描述,那些无谓挣扎、求饶、和奄奄一息时的绝望。

而他未婚夫,那个从没有真心爱过她的人,在听说此事后,从看守所越狱,连夜冲进村长家砍死、砍伤7人,其中,还包括一名年仅4岁的幼童。

经过现场勘查,现场遗留的犯罪嫌疑人的脚印,案犯不止两人。犯罪嫌疑人手法极其凶残,给社会造成了极大的影响,且该案,案犯至今在逃。

而就是现在,我车后排座上,掩面哭泣的女人,极有可能就是其中一名,在逃的犯罪嫌疑人。

她距我仅仅一臂之隔。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妈妈怎么说的来着,面带微笑,微抬下颌,直视对方,稳住心神。

稳住心神,对!我想我能做到。

我从后视镜中观察着她,她正陷在痛苦的回忆中不能自拔。

我的手默默摸想副驾驶座上的手机,(我习惯把它扔在那里)。

糟糕!手机居然没电了。
该死!真是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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