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关系,你的世界,就让你拥有,不打扰是我的温柔。 ——题记
该如何说起呢?回忆似乎是错乱了顺寻的幻灯片,觥筹交错间你默默的微笑,似乎这时最合乎逻辑的表情,最得体的肢体语言。
应该是倒叙最为合理吧,你理了理思路,远在它乡,没有机会参加他的婚礼,这个饭局是他为一些没有回来参加婚礼的朋友专门组织的,当然你也在其中,当然不是他通知你的,和所有的事情一样,你辗转从别人那里得知。
一个月前,你辗转得知他订婚的事情,然后得知婚期。自然,他是没有通知你的,可是你觉得你要去。于是你开始计算时间,推开工作,千里迢迢准备回家,又不敢告诉任何人,甚至悄悄订了酒店。火车转汽车,终于,你在婚礼那天早晨赶到,站在婚礼现场门口,你犹豫了,拿起手机,告诉朋友,你有事不能参加他的婚礼,让朋友带份份子钱。最终,你回到酒店,休息一天,继续自己的生活。
一年前,毕业工作之后第一次回家过年,住在同一个小区自然常常碰见。其实心里明白,有些自然会无疾而终,不必开口问,也不必开口说,那样至少还可以做朋友。你换了手机号,没有告诉他。
四年前,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地方,时间、地域的分离,你的角色很多,同学、朋友、兄弟、哥们、跟班、保姆。。。。。。
在这样的饭局上,起初你很尴尬,随后便释怀,他不需要你爱他,对于他,你需要做的只是一个普通朋友,太多,对你、对他都是负担,过分沉重。突然,你恶作剧的想,回家取出那些替他交过话费的账单,让他给你还清。
最终,还是罢了,那些时光并没有谁辜负谁,他只是需要一个朋友,并不需要你爱他。没有关系,这样想,你便能微笑的自然点。
故事到这里似乎应该结束了。只是故事的主人还在,故事又岂会轻易结束?
那天的聚会,她喝的很醉,很醉。她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如何回的家门,自己的大衣落在了何处。
直到一周后,她收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快递。
打开盒子,里面是件洗的干干净净隐约带着柠檬清香的呢子大衣,这是她的;除此之外,还有一封信,是他写的。
她有些激动,有些错愕的打开信封,熟悉的字体映入她的眼帘——
“也许,不,是肯定,你肯定不知道,这些年来我一直默默的喜欢着你。只是我不能再等你了,婚礼的那天,我告诉自己,只要你出现,我一定不顾一切的跟你走。终归,那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再见了,曾经的女孩。”
信不长,她却看了仿佛好几个世纪般的漫长。她的视线从过去到现在,又从现在回到过去。模糊了,一切都模糊了,字模糊了她的眼,泪模糊了她的脸,回忆模糊了她的……青春。
世界上最令人心酸的事情是什么?有人说,是暗恋。
世界上有比暗恋更心酸的事情吗?有,那是两个相爱的人之间的暗恋。
故事到这里似乎应该结束了。只是现实不是故事,现实就是现实。
她离开了那个伤心之地,重回自己的城市打拼。勇敢,大方,自信,坚强,成了她新的名片。曾经的经历让她蜕变,尽管蜕变时的痛让她久久不能忘怀。她不再是毛毛虫,她是至美的蝶。
加薪,升职,出任总经理,成为CEO……
几年的时间,她走上了人生的巅峰,可美中不足的是,她还没有结婚。
她突然想再回到曾经的回忆之城看看。
熟悉的街景,勾起了她的轻叹。
“汪汪……”
“滚开,死狗!妈的,再冲老子叫一声,今天就削了你!”
她猛的一颤,抬头看到了一个口中还在骂骂咧咧的男子。他乱蓬蓬的头发,穿着泛黄带着汗渍的大背心,凌乱的胡渣,嘴里叼着一支低劣的卷烟。此刻,他正用一只脚跳来跳去,原来他的另一只拖鞋被狗拖出去的好远。
这……是他吗?她心中激荡不停。还记得那时的他,干净、阳光、善良。他热爱小动物,他的衣服带有清香,他的脸从来白皙干净,他对生活洋溢着自信。
这……当然是他。他的声音自己不可能忘记,他的眼神不可磨灭。
她约了他,某五星大酒店。
他没有特别的打扮一番,穿着这个城市里最普通的穿着。
“啊呀,是你啊大老板!怎么有时间看我们这些乡下穷民了?”他一出口,便是语带揶揄。
她淡淡一笑,多年的职业打拼已经让她形成了该有的素养。“没别的事,想老朋友叙叙旧。”
他的双眼突然放光,语速瞬间提升:“对对对,我们是朋友来着!太好了!朋友之间当然应该互相帮助的嘛。你不知道啊,过去一年我股市赔惨了,狗日的证监会都是吃屎的!中央出台的政策严啊,单位没油水了,这生活压力又这么大,还让不让人活了啊?!大人看个病,小孩上个学,都是烧钱呐,你说说是不是?……”
他还在继续喋喋不休,她却毫无听下去的兴趣。他再也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他,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怨妇,对,是怨妇。
她偷偷去柜台结了账,没去跟他告别,一个人独自离开了。
回忆里的人是不能去见的。
以前她不懂,现在她懂了。
有泪滑过。
如果说每个人的人生轨迹是条线,那么你想与你的ta处于怎样的关系呢?
有人说,我们会是相交直线。纵然以后天各一方,毕竟我们曾经相遇,相知,相爱过,了无遗憾。
有人说,我们会是平行线。纵然没有风云际会、轰轰烈烈过,但我们一直不远不近,感受着彼此的光芒和温暖,默契地直到生命尽头,挺好。
你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写关于“线”的这段内容吗?聪明如你,也许已经猜到了。
“当然,你是想告诉我们,生命是选择题,不是判断题。没有对错之分,只是各有精彩。”
废话,当然不是这样!为什么你们不选择曲线呢?为什么不能是一条正弦曲线和一条余弦曲线呢?有相遇,有相离,有轰轰烈烈,有平淡相望……
“明白了!作者写这段原来是鼓励大家破除思维定势!”
明白个屁!我只是想告诉你,许多事情不要自以为是,生活最不缺的就是意外,或者惊喜。
正如上面的故事。
故事似乎应该结束了。但只是“似乎”而已。
后来,他的妻子死了。
她听说了,她犹豫了下,还是去了追悼会。她想,他一定很难受。
他的整个人又老了。
她向遗相鞠躬,献花。走到他的跟前,轻轻说了一声:“节哀!”
是的,只有一声,还能说什么呢?又能说什么呢?
当天她就飞回了自己的城市。
第二天,她上班。开电脑,进邮箱,处理公司事宜。
一封未署名的陌生邮件,她迟疑了下,点开了。
“你好!我是他的妻子。
冒昧的发信也许很是突兀,但我保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因为我知道我要不久于人世了。将死之人,其言也真。请相信我,他一直是爱着你的。当他听说你一直独身未婚,他决定自毁形象,来让你彻底死心,从而成全你的幸福。他是个好人,我不想你误会他,鄙视他,厌恶他一辈子。你们在一起吧!”
信还是不长,但足够让她泪流满面,哭的一塌糊涂。
但是她没去找他。她也再没出现在办公室里。
桌上有一张纸,纸上有五个字——“病危通知单”。
原来她已是癌症晚期。
故事应该结束了。“应该”的意思是本来就具备了条件,本来就可以发生,但偏偏还是没发生。
阳光穿过窗子,照到她的脸上。
有些痒,她条件发射的揉了下。
于是,她醒了。一切只是梦而已。
是空,是幻,是无。
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后记
“故事真的结束了?”
白老夫子不置可否:“你以为结束那便是结束,你以为未完那即是未完。”
“好!”一位白衣公子站起来鼓掌叫好。
“好个屁!”李天刚猛喝一声,双拳一握,顿时传来噼里啪啦的关节响声。他迈出人群,指向说书人:“你这是什么破故事……”
“事”字只说了一半,他没有说下去,因为他也无法说下去!
青光一闪,汩汩鲜血便从他的脖子出喷出!
“啊!!杀人了!”风陵渡口登时喧闹了起来。
好快!能在一字之间取人项上人头,这是何等骇人的身手!
“这是什么暗器,威力如此巨大?”有人在低声议论。
“是刀!不是暗器。”原来是一开始叫好的白衣公子。
他没理会众人的目光,悠哉地坐在饭桌前,自斟自饮。
只是他的桌上多了一把刀,一把弯弯的刀,一把像圆月的刀!
看到这把刀,所有人的表情瞬间凝固了,再也没有人敢大声喘气。
“这……这刀上……是不是刻着几个字?”有人壮着胆子问道。
白衣公子笑了笑,“哦,那刻的是什么字呢?”
白老夫子深吸一口气,用力说道——
“小楼一夜听春雨。”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只有心跳声,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即将被恐惧压爆的心跳声!
他们对刀的恐惧远在死人之上,因为他们多多少少都听到过这把刀。
正如用镖的没有人不知道小李飞刀,持剑的没有人不怕三少爷的剑,用刀的没有人不敬畏这一柄刀。
圆月弯刀!
又如相爱的人,最怕的不是相互诅咒,不是淡忘,而是漠然,这世间又有什么抵得住沧海桑田。
故事应该结束吗?或者这已是结尾?没有看到开始,又哪来结尾,什么又是开始呢?故事的她陷入了昏迷,拨开重重迷雾,也许是另一番风景。
只听清脆的马蹄声从远处山间的峡谷中传来,千山暮雪,万里冰封,塞外的寒季格外的令人感到萧瑟,原本万物具寂的大漠,似乎被这马蹄声踏中心脏,犹如惊蛰,似乎有什么苏醒。
马车很简单,车夫孔武有力,薄薄的窗帘在这冰天雪地的环境里竟然结了一层霜,想必主人出行一定很匆忙,又或者并没有料想会走这么远,窗帘上绣的那朵海棠似乎也要在寒风中枯萎,从车窗中没有飘出一丝暖气,只有声声不可捉摸的叹息,与这漫天的风霜结成一片雪花慢慢落下。
车里并没有太多的行李,一支上好的琵琶格外显眼,这样的东西与这环境格格不入,上面的弦不再像往日那样柔和,那样的冰冷仿佛是可以直穿心底的利剑。
她斜斜的靠在车上,还好一路并不算颠簸,只是她也没有想到塞外如此寒冷,大约是被书中那“大漠孤烟直”,“葡萄美酒月光杯”给骗了吧!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到塞外,心中总是想着要离开那个地方,离开那个人,离开那些事,只想远远的走了,便不用去想。
手中紧紧握住的是一张喜帖,上面烫金的字显示着新人的愉悦,这时候落泪是不合时宜的,会给人家带来晦气,而她,总是希望他好的。马车一路向北,本以为走的远了,便可以放下,可是心未远,又有可奈何呢?
江南,桨声船影里倒影的是穿梭在云中的月;疏影横斜是枝头那娇弱的海棠。谁家玉笛暗飞声?是一袭青衣站在树下的他。片片落红,片片情,你只能站在远处,你害怕走近便会弄皱这一幅画,如同弄皱你的心。可是你未曾想到,这幅画夜夜入你梦中。
从爱生忧患,从爱生怖畏;离爱无忧患,何处有怖畏?
不知从何时起,自己便远远的望着那幅画。你曾提及武夷山的青茗可使人静心,我便远赴他乡;你曾说江南烟雨中,最适合琵琶与烟雨共喝,我便寻访名师。远远的遥望你,虽然近在眼前,却如同水中月,镜中花,终究是梦一场。
终于明白,人生并不是琴棋书画,日子也并不是烟雨蒙蒙,那一地的落红最终也会辗落成泥,那娇弱的海棠似乎经不起风雨欲来。一切都应该有个决断不是吗?不忍看你的衣角皱起,那就让我来做那个放手的人,只不过是退回了那原本向前的一步,你依然在树下,我依然看着你。
本以为静默便是最好的选择,可终究还是错看了自己,那一张婚贴如此的不堪重负。花开,花谢,有爱逝去;情起,剑落,斩断犹疑;握花的手,迷离的眼,罢了,既然这样,就让我走吧,让这最后的一片花散落成泥。
何人不起故园情?终究能给你的是你想要的,而我也应该还自己一片海阔天空!
未曾想,这塞外也有笛声?不似你那般温柔缠绵,却有丝丝铿锵之态,摸摸身边的琵琶,似乎不再冰冷,也许可对着这漫天的雪花弹奏一曲,虽然你未曾听过一首。
俗人昭昭,我独昏昏;俗人察察,我独闷闷。便纵有千种风情,我只想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