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施覃他娘温麻子正高声嚷嚷着。李梅子垂着头垮着脸歪站在一边。
一看见郭瑞年,温麻子猛站起身来,指着他骂道:“郭女子你个碎怂,下得那么狠的手!”
瑞年说:“我叫郭瑞年。”
温麻子满是麻坑的脸怒森森的,说:“我呸!有人生没人养的东西!”
听了这话,银花不高兴了,立眉瞪目道:“温麻子!你有本事就把郭瑞年打死!我眼都不眨。要是拐着弯儿骂我妈,要看我答应不!”
温麻子狠瞪她一眼,突然把手一扬,葡挞一声坐到地上,放长声哭道:“都怪我男人是个四 类 分子,满屋子都叫人欺负!我娃招惹谁了?就叫人把脸上抓了四个印子,头上砸了鸡蛋大个包?!我那可怜的娃啊,现在还疼得在床上叫唤……”
梅子也哭了,不管不顾地锐声说:“你娃还能说道好处去,也不问问他咋欺负我!”
“我呸!”温麻子又忽的从地上喊起来,指着梅子骂道:“没看你长浑全没,就知道卖了!还有脸在这哇哇!”
毛顺珍说:“麻子,咱说话好听点,就事说事,我娃就是有天大的错,也不能骂得那么难听,这是大人说的话吗?”
梅子在一旁只个嘤嘤的哭。
温麻子高声嚷道:“你问问你女子,做的好事!她跟郭女子在荫洞里都做了啥好事?!我娃看见了,他俩就要杀人灭口!合着伙谋害我娃!”
“你胡说!”李梅子吱哇一声,踉踉跄跄扑到门口,却拿头在门上乱撞。郭银花一把把梅子拉进怀里,哄说道:“梅子,别哭,那是疯狗,胡咬呢!”
梅子不再言语,却呜呜咽咽哭个不住。
许久没吭声的李博堂站起身来,倒背着手说:“麻子,咱今儿个在这是说事情的,不是听谁放屁的!谁家娃不打捶搁孽?今儿我娃和达山哥他娃把你娃打了,咱就说这事!但是你这样作践我女子,说句难听的,我就这一个女子,剩下三个儿,你两个女子呢。将心比,都一理,我要是把你女子也骂得这么难听,你心里是啥感受?……我还就不怕横的,你跟我好好说,我就好好说,你跟我开斜车,我也就开斜车!传江、传河还在屋睡着呢,我回去看娃去!”又回头跟毛顺珍说:“梅子他妈,咱走!”毛顺珍立马站起身来,两个人往门口走去。
温麻子倒有些慌了,急忙说:“我不是心里着急吗?我娃都打成那样了,咱总得说道说道。”
李博堂已拉开了门,一只脚在门内,一只脚跨在门外,收住步子回头说:“只要你不开斜车,事情就能商量。”
温麻子说:“我娃头上那么大个包,脸上四道血印子,看病吃药都得花钱。特别是那血印子,要是把相破了,以后媳妇都难说了。”
“你想要多少钱?” 李博堂问。
“我心轻,”温麻子说,“总共给我一百块,你们每家五十。”
“啥?!”郭达山大吃一惊,木着脸说,“别说五十块了,五毛钱我都拿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