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

好看的柳眉间透出烦躁,目光涣散地掠过屏幕上寥寥数语,随即合上了手机。

波洛咖啡厅里,靠窗的位置。

她已经在那里坐了将近一小时了。

2月14号,情人节。

街道上张灯结彩,节日的味道浓郁地媲美她手中的浓咖啡,就连往常那些淡然如水的店铺,在这样的氛围下竟也包裹上了一层甜蜜。

当然,波洛咖啡厅也不例外。

咖啡厅里早早挂上了各式各样的小饰品,每一件都有着独特的魅力。咖啡厅的玻璃窗上也大刺刺地贴上了“情人节快乐”的标语,似乎在向世界彰显它浓厚的爱意。

轻轻抿一口咖啡,微沁着苦味的香便化在舌尖,一瞬间,将恋爱那种苦中带甜的滋味传达到她心底。

在这样人们成双成对出没的日子里,她却始终独守在窗边,好似身外人一般看着这个世界。

甜蜜与否,苦涩与否,有何关系?

这个节日,不属于她。

她只是想借着情人节的名义缓和父母间的关系罢了。

可是呢?父亲又因为和棋友的约定而一去不返,母亲也因公务缠身而不能赴宴,就连借住在自家的小弟弟柯南也和朋友玩去了。

只是喝杯咖啡聚一聚而已,有那么难?

她想不通。

于是借着咖啡的苦,任由悲伤蔓延。

窗外的灯火阑珊,似乎和她隔绝,与她相伴的,竟只剩孤独。

不知何时,窗外开始飘雪。

下雪了呢……

轻柔的雪花降临凡尘,衬地这个世间纯白一片。那是天使的恩赐?亦是云朵的眼泪?如它们的颜色一般,雪花很纯洁;如它们的名字一般,雪花是开在天空的圣花,高贵而不可攀。当它们凋零时,落在凡尘的,便是雪。

雪,带着一颗纯粹无暇的心灵,开始它在人间的旅行。它会找到什么?是冰川雪原的极光璀璨?还是春光明媚的繁花似锦?是人间世故的无奈心酸?还是奔波不断的疲惫劳累?当雪花看透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它会怎样?是柔和成风中的一缕香,幽然入梦?还是淡漠成冬日寒风中的一块冰,坚而不碎?

雪花啊……

回忆一瞬间涌出,将她所有思绪淹没……

那年的雪中,那个男孩曾笑着对她说:“明天见。”随即没入黑暗,从此消逝不见。

当初他们,谁又能想到,那一别,竟成永恒?

爱未明,却逝然如风。

镌刻在她脑海中的,只有少年嘴角勾勒出的自信与明朗。

可是,他还没回来。

在时间的冲刷下,回忆斑驳,当初不再。

真的会回来么?

她望着飘雪的天,思念开花。

窗外,人来人往,却觅不见你的模样。

一只白猫,蹲守在咖啡厅门口。白雪将它的身姿衬得高贵。

你……也是独自一人吧?

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它奔下了台阶,瞬间,融入了那个雪色世界。

它用爪子刨着地,不一会儿,洁白的雪便落满了它同样纯白的身体。它没有注意,只是一心一意地刨着。

一对情侣从它身边经过,没有注意,被它绊了一跤。而白猫,也被两人绊倒。男人先缓过来,急忙安慰女人,顺便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白猫,眼神里竟是厌恶,走的时候,他扶着女人,嘴里还骂骂咧咧。

白猫毕竟是猫,不可能回骂他,便用绿莹莹的眼睛紧盯着两人。

你……也不属于这个节日吧?

心头涌起一种莫名的情绪,或许是因为产生了同病相怜的感觉吧,她走出咖啡厅,在白猫面前蹲下。

一霎那,四目对视。

那双眼里,她能找到悲哀。

她向它伸出双手。

她以为会得到一个拥抱,可它却一转身,迈开腿,奔向另一只猫,一只黑猫。

这个日子,连猫都有伴。

而她的他,又在何处?

君不归,欢何属?

她站起身,走上属于她的,回家路。

黑发如绸,飘舞在雪色舞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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