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约而至

人生总在相遇和惜别,每一个路口挥手做别时,都满怀留恋和期待的说,下一次好好聚聚。挥手时的期待和承诺多数都散落在了时光里,偶尔想起黯然沉默、叹息。也有一些期许念念不忘,终付成行,让一切的美好都如约而至。


                (一)

20年前我们约定,待您鲐背之年相聚兰州。您健康、优雅、从容的于20年后在兰州等我们,共赴了这一场美丽的约会。



来时的路上,大家都有点小兴奋,见面却没有特别激动和难以自持,您微笑着说“来啦,来啦好!”

生日宴上,对着一室亲友、看着满堂儿孙,您终于哽噎无声,我以为您会哭,您却站着一直微笑,直到再次开口。

做您的晚辈20多年,见过您各种笑容,优雅的微笑、爽朗的大笑、忍俊不禁的偷笑……从未见过您的眼泪。不甚了解的时候,常很羡慕,多么开朗幸福的老太太!结缘渐深,才明白一个人体味了生活太多的苦涩和煎熬,就会变成一个勇士,无关性别。




年轻时奔着爱情去了遥远的兰州,中年爱人离世 ,一个人带着四个孩子艰难度日,远离亲人始终坚持给老家的父母常报平安,日子如何拮据都会尽心的关照来兰州的每一个家乡人。很多人被严歌苓《一个女人的史诗》感动的不能自已,我常想,如果严歌苓走进了您的世界,那她可能会带给读者一个更加细腻感人的形象!一个女人为爱人、为家人牺牲自我,无论日子如何煎熬,始终坚持向善、向美,任生活如何严酷,始终坚持挺直脊梁。在被生活逼迫的连叹息的力气都没有的时候,索性选择热爱生活,笑着面对每一刻,一天天过下来,日子熬过来了,人也活成了发光体,健康快乐、温若暖阳。





岁月未至,心向往之。任生活姿态万千,坚持把它过成一首诗。老去后,我愿成为你!

分别时,我们相约下一个十年,亲爱的表姑,我们一起加油!








                (二)

退伍时,洒脱的挥手再见,豪迈的约下一场酒,心里可能还偷偷想,下次怎么整醉这些家伙。








之后的时光被就业、结婚、生子……分割的七零八落,或风生水起、或兵荒马乱,都在各自的世界里忙的团团转。再聚首,小子、丫头和分别时的你们一样大了,只是比老子当年更高、更壮、更时尚。






乍见面,擂一拳,来一句“你这家伙!”,坐下来,风轻云淡的闲话这些年的日常琐碎。酒过三巡,勾肩搭背、挤眉弄眼,互数当年“风流事”,比谁正步更标准、军礼更规范,状如顽劣少年。静静的看着这些从不文艺的老男人,醉过不知酒浓,一杯一杯举起,嘴上说着不认怂的话,突然有点感动和感伤。他们举杯对酌的是曾经的年青时光,更是别后鲜能相聚的小三十年吧!曾经也是多么意气风发的青年,到如今和孩子谈话都要斟词酌句、小心翼翼。歌手朴树参加草莓音乐节时,一曲终了,全场高呼“朴树,牛逼”,而他轻轻地说了句“我不牛逼,生活才牛逼。”是的,生活才牛逼!当年,英姿飒爽的人民子弟兵也曾怀着逐日赶海的豪情吧,却都在生活的打磨里连偶尔失态都得靠辣酒助力。








临别清晨,下楼就看到等在大厅的老丁,清晨赶来就为陪着一起吃碗牛肉面,拒绝的话才一半,老丁瞪眼说:“老子就想陪着吃碗牛肉面,咋啦!”其实,我觉得老丁心里一定在说“老子就想和你们多待会儿,猪战友!”




                (三)

赴约的美好在于赴约前的期待,不期而遇的美好在于相遇后的惊喜。初识小陈和弟妹也是他们应表姑之邀来家做客,之后一起去看了美丽的天书峡。一别十年,再相遇在兰州。到西宁在弟妹用心安排的家宴上,12岁的小小陈,热情大方的举杯欢迎我们到大美青海时,真的被狠狠感动到了!军哥、军嫂都不擅长说的好听,但都用心做到最好。来,没有热情洋溢的欢迎词,携全家老小一起接风洗尘。走,没有恋恋不舍的惜别,备好旅途需要的衣服,安排吃好、喝好后祝一路平安。



最长情的告白是陪伴,最深厚的友谊是守候。你来与不来,我都在这里,何时相遇都如初见。任时光流转,人在原地、情谊也在原地。


几年前参加一次同学聚会,除了常有联系的,有些面孔只是熟悉,却不敢叫出名字,怕张冠李戴,聪明的班长临时加了个自我介绍的环节。20年真的太长!许多面孔任如何努力也无法重叠。年逾半百的老师慨叹的嘱咐:你们要多聚聚,我们老同学也电话联系常说要聚聚,年年不成行,去年真的聚了,才发现有些人已经不能到场了……








好多人,笑闹着转身,一转身就是一辈子。余生很长,余生也很短。在有限的条件下,去看看常怀念的人、常向往的地方,人生的期许多不能一一如愿,但也总有一些美好会如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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