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觉得我很傻(B)

  (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1、诡异的亲和力

十四个人分两排坐,都是二十几岁的样子,吃饭的过程中,他们的身姿依旧挺拔,从不交头接耳,而是边吃边听,不时的发出认可的“嗯嗯”声。

阿灯的饭盒里已经空空,身旁的两位却吃得喷香,很是怀疑自己的味蕾出了问题。

难道是在我的饭里下药了?明明又苦又咸的土豆丝,他们是怎么吃出人间仙味的?

“帅哥,吃饱了吗?”邰大郎问道。

“吃饱了。”阿灯的肚子其实一点也不饱。

“虽然吃的不好,但一定要吃饱,把碗给我吧。”邰大郎接过碗,将铁皮饭盒放进铁锅里。

边上的好几个人,对他说:“大精,辛苦了。”

接着陆续有几个人将碗放进锅里,又是频繁的“大精,辛苦了。”

阿灯听着他们的言语,还有放碗筷的井然有序,阿灯就觉得不可思议,这和外面的世界格格不入。

就放一下碗筷而已,有必要说这句话么。

更加让阿灯不理解的是,大家会直勾勾的看着最后吃饭的人,他们的坐姿开始乱,微微伸出右脚,微微躬身,指向铁锅方向,如同赛跑的“起始式”

阿灯所料不差的话,应该是想去抢饭锅。

果然,被盯着的人屁股刚离开矮凳子,距离铁锅近的人马上去抢饭锅或者铁锅。

邰大郎速度最快,抢到了铁锅,铁锅与地面的摩擦,发出不大的响声。

但周围好几个人,却压着声音说:“小心点,小心点,弄那么大的声音干嘛。”

这里到处都弥漫着古怪,阿灯总觉得这一切是在做梦,用手掐了自己的大腿,感觉到了疼痛,才放心了一点,确认没有被人下了迷魂药。

这时,有个人补上邰大郎的位置,一言不发,然后又有一个人给阿灯倒了半杯温开水。

给阿灯倒水的人,很有礼貌,躬身递到手里,还说:“帅哥,请喝水。”

阿灯只能机械的接过,喝了一口。

有的人从外面拿进来好几张榻榻米,铺设在中央,有的人从桌子抽屉里拿出扑克牌,他们围成一团玩双扣,兴致盎然,特别的开心。

但有个人例外,就是昨晚堵门的傅傅,就他一个人不合群,坐在那里微低着头,斜着眼,脸色阴沉,一看就不好惹。

“帅哥,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吴冲问道。

“安装和维修监控的。”

“那平常一定很忙吧,和你爸妈住在一起吗?”

“是的,距离我公司不远。”

阿灯撒谎了,其实没有在一起。

“那你是独生子喽?”

“是的。”

阿灯又撒谎了,实际上还有一个亲妹妹。

“平常下班后,玩游戏么?”

“不喜欢玩游戏,喜欢去KTV、经常和朋友聚会喝酒,每个月的工资都不够花。”

阿灯又撒谎了,其实是很少去玩,宅在家的时间多。

后来聊到父母的情况,阿灯都会说他们的身体一直都不好,是农民,隔三差五的去医院,自己又刚出门打工一年,谈过一个女朋友。

实际上父母身体健康。

全程下来真假参半。

为什么要撒谎呢,当然是为了不连累家人,也向对方表达自己没钱,是个穷鬼,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后来,邰大郎回来了,边上的人让出位置,加入到他们的游戏或者侃大山。

在聊天的过程中,阿灯发现这些人对那张唯一的桌子特别感兴趣,每隔五至十分钟都要用擦布去抹一下桌面。

每隔几分钟,就会有人来给阿灯添水,一次性杯子每一次都只加水半杯,特别的热情,笑容满面。

特别是红红这个人的声音暖暖糯糯,给阿灯倒了几次水。

看到她,阿灯的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说不上来为什么。

阿灯还发现无法理解的一幕,明明他自己拿着水壶,也拿着杯子,自己倒着喝不就行了么,偏偏他说一句:申请一杯水喝。

然后就有人赶上来帮他倒水,躬身递到他的手上,并还要说一句:大精,请喝水。

这是什么鬼逻辑?大精是什么鬼?


              2、找平衡感

邰大郎说:

“家里父母是农民,还有一个妹妹,身体还好,我高中毕业就出来打工,由于没有一技之长,同朋友进入工地,后来在网络上认识了一个女孩子,觉得她特别的善解人意。”

“聊了大概一个星期的时间,她突然说,这个月是我的生日,今年估计又要一个人过了。”

“我心中暗喜,就问她,哪一天是你的生日,我请两天假过来陪你。然后就买了火车票,她刚开始还不信我的话,还说你拍个照给我看看,于是我拍火车票给她看,然后我屁颠屁颠的就来了,认识她前后不过十天的时间。”

阿灯心想:你这是精虫上脑,才认识十天也敢见陌生人?我至少认识倩倩一个月才过来的,还是主动过来的。

他继续道:“下午四点左右下的火车,我左等右等,也见不到她,打几个电话过去又打不通,过了半个小时,她主动打电话过来,说服装店的其他人不在,我必须得守着,你直接打车过来,我在服装店门口等你。”

“于是我到边上的花店买了138元的玫瑰花,我心里面激动又紧张又兴奋,想象着与她见面的美好场景,还有秉烛夜谈的场景,当然,更进一步就最好的,干柴烈火的。”

“我打车来到她说的服装店,就看到了她,可惜身边多了一个电灯泡。帅哥,你知道她俩带我去哪里吗?”

阿灯不说话,心里想着:我怎么知道,那个电灯泡不会是红红吧。

他笑着说:“福建最出名的沙县小吃,点了两碗炒粉丝,当时我的手里还捧着玫瑰花呢,这地方,这氛围,边上几桌的人往这边一看,我别提有多尴尬,捧着高贵的玫瑰花请两位美女吃廉价的炒粉。”

阿灯的心中早已经万马奔腾,十万个草从头顶飞过,心想:这辈子再也不去沙县小吃了,远离这块伤心地。

他继续道:“她说最近正在减肥,效果不错。我当时一万个不相信,她们瘦得像竹竿一样,瘦得脱相了。”

听到这里,阿灯的心好受了一点,因为那个人绝对不是倩倩,她还是挺有肉的,红红倒是很瘦。

“我的美好想象在进屋的那一刻,全部破灭了,见到是一群带把的,我将一个男的推开,大声的喊救命,有个人用手捂住我的嘴巴,我一口咬下去,那个人的手鲜血淋漓,又有几个人拥上来,按手,按脚,按后背,趴在床上动弹不得。”

阿灯心想:老乡,你是真的头铁呀,一个人单挑一群人,你是咋想的,我至少比你冷静多了,现在你难道还没有看清楚看明白,怎么还在这里?

多日之后,阿灯确实也碰到过这样失去理智的人,那是后话了。

他又道:“不过,他们只是把我压在床上,等我没力气了,也就放开了,没有动手打我,只是说了几句重话。”

阿灯回忆了一下昨晚的情形:他们确实没有打我,那是因为我听话呀。

“我当时吓得半死,就怕他们割我的器官拿去卖,后来,他们清点我的物品,让我确认,他们说话语气也不凶。”

阿灯心想:我都觉得自己死定了,你这么头铁,我估计也不用死了吧。


        3、看不清楚也看不明白

这里,除了阿灯不开心外,还有那个门神更不开心,其他人发自内心的愉悦,不是在演戏。

今天的菜实在是咸,阿灯不时的拿起水杯喝水,刚把水杯放在脚边,立刻就会有人上来加水。

后来阿灯才知道,那个炒菜的人故意放盐多多的,就是为了让帅哥或者美女多喝水,他们才能有机会多次给阿灯送“温暖”,表现出友善、亲和。

总而言之,要让人感受到家的感觉。

阿灯其实一点也不想和邰大郎、吴冲聊天,但是他俩却一直轮着与阿灯聊天,很多话题都是重复的。

这一刻,阿灯就像一个受审的犯人,总觉他们很吵,阿灯昨晚没有睡好,但他们就是在边上干扰着,不让睡觉。

刚开始阿灯还挺配合他俩聊天,后来阿灯沉默了,知道不能再说了,不然他们就知道自己在耍心眼,没几句话是真的。

“我要上厕所。”阿灯疲惫的说道。

“大精,帅哥申请上厕所。”吴冲对探探说道。

大精?后来阿灯才知道,大精就是一种尊称,如同现实中的“老师”、“先生”、“前辈”等等。

探探听后,道:“帅哥,先等一下,我让人去看看,厕所里有没有人。”

门神傅傅得到指令,他一言不发,气鼓鼓地出门去查看,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帅哥,厕所没人,我们带你去。”邰大郎说道。

阿灯走在中间,吴冲走在后面,向厕所走去。

阿灯:“你们在这里,我尿不出来。”

“帅哥,我俩不看你,背对着你。”邰大郎笑着说。

见他们不愿出去,阿灯只能作罢,果然是进了狼窝了呀。

回到座位上,阿灯的心绪难平,都一个上午了,这两人一直在聊天套话,还一副关心的模样,不打不骂,不关黑屋,也不谈钱。

这些人到底图啥。

此时的阿灯,很烦躁,蹦出一句:“你们杀死我算了!我受够了!”

“帅哥,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你只需要几天的时间就看清楚看明白的,只要你认真听,认真看,保证你在五天之内看清楚看明白,最快的人三天就看明白了。”邰大郎安抚道。

边上的吴冲也安慰:“放宽心,不要多想,你是倩倩的朋友,当然也就是我们的朋友,你安下心来,她看得不清不楚的,希望你帮你朋友看一看,看清楚之后,你们想做什么,那就是你们的事了。”

这时,红红扔下牌,走到阿灯面前,道:“帅哥,你朋友现在忙事情,等到明天就回来了,别生气了,来,喝杯水,多和这两位大精聊天,对你看清楚看明白行业有很大的帮助。”

阿灯并没有听进去,但又无可奈何,对于未知的结局,总是让人如履薄冰,小心应对。

阿灯心想:继续配合他们表演为好,能活就不要死,只有四天假期,希望能看清楚看明白。


      4、他们肯定是吃了迷魂汤

阿灯心不在焉的与他俩聊天,聊游戏、家乡、童年、女人、美食,海阔天空的聊。

口干舌燥了就喝口水,立马有人过来给阿灯或者吴冲、邰大郎满上,阿灯经常看着他们勤快地去擦那张桌子,也不知道为啥。

时间过得很慢,又似乎过得很快,有个人拿着一张湿毛巾走进屋内,其他人见状,立马井然有序的收拾榻榻米、扑克牌。

他用湿毛巾将这个房间擦了一遍,阿灯就觉得他们的脑子有问题,好好的拖把不用,为什么要用这个废时废腰的事情。

有的人将矮凳子放好,他们只要坐上凳子,有看到了军人一般的风姿。

坐有坐相站有站相,这群人很是奇怪。

十几个人呆在一个房间里,那个房门多数时候是关着的,空气不太好,还好是冬天,如果是夏天,那还得了。

全部人员坐好后,那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探探说话了。

“帅哥,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现在肚子有感觉了吗?”

阿灯:“有的。”很饿了。

探探:“帅哥都说有感觉了,大精,麻烦将门打开。”

那个坐在门边的人将门打开,站出三个人向厨房而去。

阿灯还看到那个门神傅傅依然坐在中国地图之下,生着闷气。

这和早晨上饭、上菜的流程是一样的,菜里没有汤,没有油,还是那么的咸。

吃饭过程的流程也一样,按照顺序打饭,先桌面上的空碗,然后是阿灯,吴冲,邰大郎,门神傅傅,最后按左右顺序。

讲小故事,一个故事不长,四分钟左右,吃完饭时他们依旧抢饭锅,吴冲、邰大郎继续要吃阿灯的剩饭。

不同的是锅里面不再是土豆丝,而是白萝卜丝,他们更加的精神抖擞,而阿灯的脸色如同冬天霜打的茄子,焉了。

在这里面,阿灯根本没有什么时间概念,只希望天空一道响雷将这群人劈了,猪都比你们幸福,吃得这么差,有什么好开心的。

阿灯的活动空间就是这半米范围之内,坐在矮凳子上,吃饭,聊天,喝水。

每个人的凳子只有十厘米高,阿灯坐久了屁股与大腿有些受不了,又酸又疼,边上两个人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的?

吃完饭后,有个人用湿毛巾将地板擦拭一遍后,他们凳子收拾好放在墙角,又铺设榻榻米,开始玩扑克牌。

阿灯看到,明明他的牌特别烂,却仿佛捡到宝一样,喜不自胜,连连叫好,边上的人也在起哄“好牌好牌”。

这些人难道是精神失常了?我千万不要像他们那样脑子不正常。


                5、主任驾到

他们在玩扑克牌、侃大山,阿灯三人继续聊天,阿灯这两年以来都没有这一个上午的话多。

那种被动式的、防范式的、高度紧张式的内心,阿灯表面上还要露出笑容,身体上、精神上的疲惫,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

总有人在阿灯的眼前晃过,去查那桌子,帮阿灯倒水,这难道是“神坛”,祭祀某位天神?

快一点钟时,探探说道:“大精们,将榻榻米收了。”

坐在榻榻米的这群人,干净利落的收拾起来,墙角的凳子拿出来排列好,好端端的坐着,都不说话。

探探看大家已经准备好,然后关上门走了出去。

三分钟不到,阿灯突然看到探探推门而入,很恭敬的请一位美女进来。

探探:“欢迎香主任来到我们家做客!”

她穿着黑色裤子,白绒绒的羽绒服,头戴白色圆帽,长发及肩,一米六的身高,一百斤左右。

她走路很洒脱,明明是在走,却总感觉带着劲风。

全部人员立马从座位上起来,那动作整齐划一。

站军姿相当的标准。

阿灯倒吸一口凉气,看着他们都站起来,阿灯也慢悠悠的站起,没有一点精神气,站在那里显得非常的大煞风景。

与此同时,坐在门边的两个男人,立马向门外冲去,不知道去干嘛。

而探探的嘴巴还在说个不停,由于他的语速太快,阿灯一句也没有听懂。后来阿灯才知道这是在介绍这位漂亮的女主任。

她刚走到桌子的位置,出门而去的两个男人,一人拿着烟灰缸与茶杯走进来,将烟灰缸放在桌面上,再用保温壶倒水在茶杯里,并躬身说主任请喝茶,这才退回原来的座位;另一人拿着干净抹布,蹲下身帮助她擦黑色皮鞋。

香主任站着说:“好了好了,大精,已经很干净,辛苦你了,你们都坐下。”

众人见到香主任坐下,他们才坐下,昂首挺胸,齐齐看向香主任。

香主任从荷包里取出一包“女士烟”,距离桌子近的几个人像狼一样冲了过去,纷纷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打火机,躬身给香主任点烟。

这个时候,探探也介绍完毕。

众人说了一声:“主任,辛苦了!”

看着这一幕的阿灯,十分不解,这是闹哪样?

阿灯距离主任有两米的距离,坐在她左手边第二个位置,看着她从容而自信,觉得抽烟的女人比较奔放。

“我就是抽个烟,有什么辛苦的,哎呀,红国宝,几天不见,你的皮肤又好了不少呀。”香主任看着红红说道。

红红笑道:“回主任的话,罗卜白菜比较养人。”

香主任笑道:“探大精,你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而那个傅大精气鼓鼓的,你惹到他了?”

探探:“他最近失恋了,有点想不开,劝几次了,还是这个款式,我开心是因为我们家来了一个帅哥。”

“哦,原来是失恋了,他就坐在我对面,还是少惹他为好,哪一个是帅哥呢?”香主任故意看了一圈,然后眼神锁定阿灯,继续道:“你是帅哥吗?”

阿灯底气不足的说:“我不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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