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外婆的念想

小时候,我对外婆有过无数的幻想。外婆应该是怎样的?……温暖的,慈祥的,老老的,皱纹多多的,说话有条有理的,走路不紧不慢的。外婆一定爱笑,喜欢孩子,会把好吃的藏起来等到我们来了就拿出来,会偷偷地塞点私房钱到我们手里,叮嘱我们不要让妈妈知道……

然而,这一切仅仅只是我的想象,我,并没有见过我的外婆。不仅我,我的妈妈,估计对外婆,她自己的母亲也是毫无映象的。

据说,外婆是地主家的孩子,天生长得漂亮,从小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为人真诚大方,但是身体不太好,有先天性心脏病,在生下妈妈不久后便走了。在这之前,妈妈已经有一个哥哥,也就是我的舅舅。

因为外婆过早的离世,妈妈后来的人生,都有一个没有妈妈的遗憾。

妈妈从小便没感受过什么母爱,那时候靠我的太婆(也就是妈妈的奶奶)带着,因为农村田地家务繁忙,又因为没有奶喝,妈妈有时也被抱给小外婆(我外公的弟媳)带,然后给些银财(外婆的嫁妆)作为回报。


妈妈稍大一点,便开始承担起了各种家务农活,烧火做饭割猪草赶鸭放牛……在那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封建年代,女子,理应做这些。而女孩子能有书读更是一种幸运,能一直读书到高学历,则是一种莫大的幸运。妈妈有幸成为前一种,却不够幸运成为后一种。因为外公是人民教师,所以妈妈还是有幸被送入了学校,然而在她上五年级的时候,她的奶奶,我的太婆却突然离世,妈妈作为整个家庭里唯一的女子,必须要承担起家里的家务农活,并且以当时的家庭条件也只允许供一个孩子上学,所以,妈妈辍学了,舅舅继续上学并将来继承外公的职位。妈妈的老师纷纷上门劝说(因为那时妈妈成绩很好),妈妈一声不响地站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外公,外公只是皱着眉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当时的妈妈有没有怨过外公,也不知道,她在那些听着同龄孩子一声声叫着自己的妈妈地时候、在那些没完没了的农活里异常疲惫的时候、在遇到那些悲伤难过的时候,有没有偷偷地流过眼泪想过外婆。我想,应该是有的吧。因为即使是隔了一代的我,在看到别人有外婆而自己没有的时候,也还是会鼻子发酸,即使是我,也还是那么遗憾自己没有外婆。

假如妈妈有妈妈,假如我有外婆,一切都会不一样的吧?但是,假如,没有假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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